——符长宁很少当着人的面,叫沈从景的字,尤其是他登基以后,几乎是没有了。
这会儿沈从景回过神,瞧了符长宁,大踏步朝她走过去,笑道,“问你福延有没有再扰你呢。”仿佛就是方才那一幕,不曾出现过一样。
但符长宁知道,一定不一样的。
符长宁笑吟吟的摇摇头,“他乖巧的很。”
似是为了印证符长宁这一刻的感觉一样,接下来的连续七日,沈从景都独幸于采薇殿——这次,自然不再是去看缠绵病榻的宓嫔,而是换做了那位风头正胜的美人,琼常在。在第五日的时候,琼常在已经一跃变成了琼嫔,各宫的赏赐更是如同流水一般往琼嫔新赐的大雅殿颁布而去。
琼嫔真是建蒙后宫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她用她的美貌征服了皇帝。但就在后宫各妃暗自拈酸吃醋,想要搞小动作给人扳倒、又想看着皇后吃醋给人扳倒之时,在一次定省的时候——前一夜是皇帝这七日以后第一次不去琼嫔那里,在皇后的凤鸣宫住的——皇帝笑着也不只是开玩笑,还是什么的,说了一句,“阿珂不再得晋。”
一时间,琼嫔竟沦为了人口中的笑柄——但这所谓的“笑柄”,其实不具有什么杀伤力的,毕竟琼嫔现在依旧风头无二,不论是旧爱还是新欢,都没她来的气势汹汹。
宜嫔那里倒还好,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实在是她的宠妃之路几经波折,在她还没等摇头摆尾的时候,就给皇后削掉了个脑袋尖儿。而宓嫔那里,两厢一对比,就显得有那么些些儿的惨淡了。
宓嫔病了,并且病的好似不轻。符长宁也去瞧过宓嫔,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这会儿就那么病歪歪的歪缠在榻上,青丝铺了一床,但却丝毫显不出生机。
看见符长宁过来了,宓嫔勉力撑起身子,就要拜。给符长宁一把扶住了,符长宁蹙眉道,“身子都这样了,别多礼了……”
宓嫔咳了两声,低声道了一句,“谢娘娘。”就复又躺下了。
符长宁望着她,不解的说道,“好好的人儿怎么成了这样子?莫不是那次被金美人的事冲撞到了?”又转头问守在一旁的如蝶,“你们家小主是不是从那次开始这样的?”
如蝶心说可不就是从那次?和那倒霉催的金美人倒也没什么直接关系。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您这一降没到底儿,和搬出去的那蹄子的承宠——如蝶心中的“那蹄子”,自然就是说了琼嫔石珂了。
如蝶这话是肯在心中说,是半点不敢表露出来一丝一毫的怨怼之色的,尤其还是在面对着皇后的时候。于是她定了点头,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其实宓嫔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只是她最近似乎脑子很转不过来一些弯弯道道,自己钻进了牛角尖儿里头拔不出来了。但那也并不代表,她就会这么一直傻下去。
若是那样,符长宁自也不必来瞧她这一趟。
符长宁看起来很是忧心的摇摇头,对宓嫔说道,“看来真像是那次给弄的。宓嫔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大风大浪的过来了,怎么却凭白被这一点点小事击垮了?”
宓嫔摇摇头,她怎么跟符长宁说?她和如蝶想的一样,一是因遭逢贬斥而有些郁郁寡欢,但这也倒还好,但就是这第二点,皇帝不再宠爱她了,不仅如此,还从她身边儿带走了个小姑娘,这可就让她心里面儿都堵得慌的了。一来二去,病倒是没什么,但是心中郁结不已,倒显得是要快死了一般的憔悴了。
符长宁握住她放在锦被里头的手,只觉得人的手又瘦又小,还冰凉凉的,半是叹半是笑的说道,“你都快瘦成一把美人骨了吧?再这么瘦下去,别说是陛下了,就连我都是不愿来瞧你了——你也别因此就一蹶不振的,你不是还有三皇子?单就这个,你就不知道要比别人强上了多少倍不止。”看着提起了三皇子,宓嫔眼里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光儿,符长宁继续笑说,“一举得男呢,那些人巴望都巴望不来呢,我有福延和泽绵,我是很知道的。看着那么小个团子慢慢长大,会叫阿娘,会走路,会写字,这种感觉决计不是别人可以替你感受的。我前些儿时候瞧见了三皇子,看起来似是长得壮实了一些——我也见过他下生的时候,简直跟个小猫儿似的,多亏你有福气,三皇子也有福气,说句你不爱听的,好容易养成了现在这般茁壮,你怎么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呢?”
宓嫔眼里渐渐重聚了神采,她看向了符长宁,又或是说,没在看符长宁,反倒是在透过符长宁看着什么别人。
符长宁继续笑说,“我倒还说呢,三皇子生的倒似你多一些,都清秀好看得很。只我瞧着,前些时候孟婕妤总来你这儿看望三皇子是吧?”
提到孟婕妤,宓嫔点了点头,眼里带了一丝疑惑,口中还道,“在妾疾病之际,她常来瞧妾的。”
符长宁点点头,笑道,“是啦,你们两个感情好,是阖宫人都知道的。这会儿她见你染了病,替你照料儿子,也是人之常情的。”说着还又点了点头,似是十分中肯一样。
宓嫔慢慢蹙起眉毛尖儿。
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