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这人拎不清楚(八)(1 / 2)

这会儿,符长宁听说沈从景要来,将人摆了迎驾的阵仗,自个儿也不动弹,就在暖阁里头正襟危坐的等着沈从景。

沈从景一来,看到的就是菩萨一样的符长宁。

“哎,阿宁你……”这事儿,沈从景也是又是叹,又是不知道该拿符长宁如何。

毕竟他很重视福延这位嫡长子,他也很清楚,符长宁对福延有多么喜爱和看重。

符长宁倏地笑了,“陛下来啦?”

“唔。”不知道如何面对符长宁的沈从景索性含混的点了点头。

符长宁叫人引着沈从景落座。

这壁,符长宁亲自给沈从景斟倒了茶水,没说昭婕妤的事,先说的宓贵人,“陛下的那位宓贵人,很有趣的一个人。”

沈从景接过了茶水,喝下一口,问了一句,“嗯?”

“竟一大清早儿的就过来凤鸣宫赔不是,我还没醒,就已经在凤鸣宫外头一声不吭的跪下了呢。”符长宁笑盈盈道。

沈从景听了这话,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符长宁接着又给自己斟倒了茶水,捧着杯,也不喝,继续笑道,“陛下说奇不奇怪?什么时候来请罪不行?非要大清早儿的大张旗鼓的带人过来,还要不怕丢脸面的跪在凤鸣宫门口儿,这是做给谁看呢?陛下说呢?嗯?”微笑道,“这时……当谁是个傻的呢吧。”

沈从景这会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生的秀丽非凡、男生女相且颇会讨好心上人的沈从景了。他现在虽美貌依旧,也与符长宁相熟依旧,但两人却到底不会再像原来一样肆无忌惮了,符长宁虽不会太过顾念彼此身份,但沈从景毕竟已经是皇帝,再不顾念,这尊卑也已如不可逾越的天堑一样横亘在两人中间。沈从景渐渐习惯了万人之上的地位,对于符长宁,也不再是原先能腆着脸凑到小姑娘身旁利用美貌迷惑人心的主儿了。这会儿沈从景听符长宁说的很不客气,他先是有些恼怒,继而便叹了一口气,对符长宁说道,“你又何必这么磋磨人?福延生病之事,是我不好,本也与别人无关的。”他还想说,符长宁怎么就不能为着宓贵人想一想?毕竟宓贵人肚子里头怀着的,也是他的骨肉。符长宁是皇后,不该这么不容人的。

但是在触及符长宁逐渐转冷的目光以后,沈从景的心也逐渐转冷,于是再没说出那话来。

但是他不说,符长宁就猜不到人在想什么了吗?这时候符长宁冷冷一笑,将茶杯放下,慢悠悠的说道,“陛下在想什么,我也清楚,不就是说我心狠手毒,不能容人吗?”她冷冷一笑。

沈从景蹙眉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若无法容人,宓贵人肚子里头的孩子早该死了……”符长宁这话从牙缝儿里头吐出来,很是阴狠冷厉,“我有一百种法子悄无声息的磋磨死宓贵人的孩子,你信不信,沈从景?但我没有。”

“宓贵人有没有孩子,与我是无干的,只要不危及到福延地位——但这回,福延病了,我渐渐瞧出来,并不是我无意加害别人,别人就能放过福延的。”符长宁的眼神很森冷。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从景皱着眉头张口问她,“那日本也是我一时兴起才带着你说福延去华清池的,与旁的人什么干系?”

“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符长宁微勾着唇角,冷冷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沈从景的眉心攒成一个结儿,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说话。

符长宁接着冷笑道,“她怀着龙子,自己精心伺候着自己的肚子,岂会不知道福延那么小小的孩子,是受不得华清池的寒凉的?你可见过宓贵人得知自己怀孕以后,除了那日之外,其他时候再去过华清池吗?呵,你未免将女子想的太过简单。女子为母则强,身为女子自然有一种天然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本不是不能阻止这事,只是不想阻止,只是在推波助澜罢了。这样的人,你说她没有包藏祸心?可能吗?”

沈从景摇摇头,“你是不是将人想的的太过复杂了?”

“哦?”符长宁挑眉笑道,“是我将人想的复杂?还是你将我想的复杂了?”

沈从景凝眉看着她。

符长宁柔声笑道,“我们本也是一样的人罢了……”又摇摇头,“宓贵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敲打的主意打到福延头上——万幸她还尚算反应得当,来凤鸣宫跪了,虽不足以消弭我的怒火,但到底这事,也不过只是给她一个警醒。”

沈从景不说话。

符长宁接着道,“至于说她的好姐妹昭婕妤,就更该是死有余辜了……”

符长宁说这话的时候,黑白分明的杏核眼微微上挑着,里面盛满了粼粼水波。琼鼻檀口,粉面含春,真个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但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沈从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道,“阿宁,你何必因这事大动干戈?你若不喜宋氏与孟氏,我便不去瞧她们二人便罢,何必因这个气苦了身子?”

“你觉得,我是因妒忌才这样的吗?”符长宁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