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日也是泽绵这位颍川王的封立之日,但是卑不动尊,泽绵的颍川王攉封仪式是必须要紧着太子册立先来的。故此在一同祭完天,沈从景授人宝印宝册,泽绵就可以光荣退场了,接着就是福延剩下的一系列的过程。
这冗长反复的典礼流程符长宁当初看着沈从景做了一遍,这会儿在看自己儿子做,也不觉得烦闷,反倒是依旧兴致勃勃。
待到了结束以后,福延小团子因年纪小,被准许乘轿辇回宫。而他也因着这个,而不需要搬进东宫独住,依旧和符长宁住在凤鸣宫里。
福延到底还是小,就算是再怎么懂事,可以自己参加册立典礼,体力也是颇不够用的。故此人一回去,就软趴趴的瘫在了床榻上。福延近来惯常是“老成持重”的,看着福延很久都没这么不顾形象了,符长宁也是心疼得紧。她抱着福延跟人腻歪了半天,这边儿叫人传了膳,待膳食来了,也不说等等同样很劳累的沈从景,就带着福延先吃了起来。
不过沈从景这会儿也没空和他们一同用膳就是了。福延因着年纪小不用参加典礼之后的设宴,但沈从景作为皇帝却必须替儿子主持宴会的。故此符长宁带着福延在后头都用完膳开始盥漱,要睡了的时候,沈从景却还在前头和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泽绵今儿个也累坏了,让桫椤抱了回去之后,换过衣服喂了奶就歪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其实福延变成了皇太子、泽绵变成了颍川王,其实这事儿真的没有多大影响——起码对于当事人来讲。只不过就变了一个称呼,从“大皇子”“二皇子”变成了“皇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其他的也不过还都是那样儿——两人年纪小,泽绵的颍川王府才刚开始在宫外筹建,怎么也得等人长大成了亲,符长宁才能放人出去开衙建府不是?福延就更不必说了,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被符长宁放手让独个儿入主东宫的,她很怕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福延被下人给教坏了。
就这样,两位殿下的大典都过去以后,符长宁就开始准备着八月份符长安的婚事贺礼。
对于这位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对自己很是不错的哥哥,符长宁送礼的手笔也是十分铺张豪奢的。不说别的,一人高的珊瑚树就九棵,都是整块的大珊瑚雕筑的,上面挂满了琉璃宝石,取的是“长长久久”的意思。这九棵珊瑚树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很大的手笔了,那满目的宝光刺目,摆在同个厅室当中,都是叫人不能逼视的存在。更何况还有十八转琉璃扇面儿的玉漆屏风,老坑满绿寿玉的台盏,一对儿婴儿手臂粗的熔金嵌宝勾丝掐银的和田玉烛托,那真叫是一个无一不精,无一不美,每个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主儿。
对于符长宁这么豪阔的手笔,沈从景也只是酸溜溜的说上一句,“你这是要将金库搬空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其他。他很是知道,符长安在符长宁心目中占有多大地位。
东西是陆陆续续筹备好了,符长宁也使人送了信件回去天岚国。统共两封,一封自然是给符长安的,另一封却是给她父皇母后的。毕竟是要回去给符长安庆贺婚礼,她又是天岚国的公主、建蒙国的皇后,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是要给天岚国帝后致书信说明白的。这是规矩,纵是再不想要见到那个给了她悲剧一生的父母时,这规矩也得是照守不误。她毕竟做不出来那等没规没距的事情的。
符长安的信回得很快。他在信中颇为雀跃的表示,随时欢迎妹妹回来。而一道而来的天岚国帝后的信,就显得规矩繁冗得多。符长宁没耐心细看,随意瞅了一眼,就给放到一边儿了。
这会儿已经是五月份了,符长宁径在那里准备着七月份她启程的用物,这边儿其他后妃这里,可并不像她这儿那么太平。
明嫔、嘉嫔与方晋成主位的邹嫔正高坐在品贤殿主位上,邹嫔垂着眼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不发一言。明嫔脸上尚还带着悠悠然的笑意,但嘉嫔已是眉眼含霜,神色冷厉了。
底下直挺挺跪着的是品贤殿的两位美人——芸香楼襄美人苏折青,和嬿婉轩孙美人孙碧云。一旁坐着面色不善的林琴鸣珍贵人,也是嘉嫔宫里头的,住在珍珑阁。
这会儿除了一个明嫔,真是品贤殿的宫妃们都到齐了。
嘉嫔指着底下跪着的孙碧云,恨道,“真个糊涂!这点子事情,还犯得上如此吵嚷吗?”
这话,说的正是这会儿人都气氛诡异的聚在这里的原因了。
原始因着金梗荔枝的事情。
五月的时候,正是建蒙国的安化县的金梗荔枝的收获时节。这金梗荔枝与别的作物不同,一年也就收这么一拨儿,且比别的土地生长出来的荔枝收获时节要早上那么一二个月,五月初就能摘了。而且这金梗荔枝,是临靠海岸的那金石沙地上生长出来的才能叫“金梗荔枝”的,枝梗是金黄的,皮儿也是黄灿灿的,很与旁的不同。
金梗荔枝素来是要进贡给朝廷最大最好的,但就是这样,数量也并不多。今年进贡来了以后,沈从景赏给了些颇得重用的朝臣家里一些,剩下的大头儿,都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