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从景在那里气得冒烟,符长宁哈哈大笑,抱着福延就亲了一口,“大宝贝儿,这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婉娘?——说的很好,婉娘得赏。”
一旁的婉娘惶惶。
沈从景在一旁虎着脸,“我看这婉娘是该给赶出去了……”
婉娘听着小殿下说出那话,本来就胆战心惊的,这下子快吓死了,“噗通”就跪下了,“回陛下、皇后娘娘,这并非奴婢所教啊!——”
符长宁嗔了沈从景一眼,对婉娘温声道,“莫听他说,那是吓唬人的。你先下去吧阿婉。”
“是。”婉娘哆哆嗦嗦的又偷偷瞧了一瞧,见沈从景虽然肃着一张俏脸,但桃花眼里却带着笑意,于是似是放心了,才行礼下去。
见婉娘下去了,沈从景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儿子简直太聪明啦。”
符长宁逗着福延磕磕绊绊的说话儿,一壁敷衍沈从景。“嗯,肖父。”
沈从景,“……”
“哎对了,福延在过个把月儿就该周岁了,是要抓周庆贺了……”符长宁突然想起这个,于是说道。
沈从景点点头,“是了,六月初六就是福延的生日了,也该起了大名儿上册了。乳名叫个一周岁,也尽够了……”
符长宁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将福延拽着她身前宫绦的手儿拿了下来,一壁问沈从景,“这就得吩咐内务府筹备了……”
沈从景说道,“福延是开朝头一子,又是嫡长子,周岁宴是必要好好操办一番的。”
对于这个,符长宁没什么不同意。
在符长宁心里头,她的儿子或是女儿,都是用来疼宠的,并不是苛刻才能教出好孩子的。于是符长宁很是同意沈从景为他儿子做脸,好好操办一番的。
俩人意见和大体方向既定,接下来就是内务府负责筹办抓周的事宜了,并不太需要他们操心。沈从景最近是很操心福延的大名儿。
他们叔先家到福延这辈儿顺下来,是顺在了“祈”字上面的。沈从景觉得也还算不赖,于是也沿用了。至于另外一个字,沈从景纠结又纠结,最后却挑出来一个中规中矩的字——“誉”。
于是小团子福延的大名,“叔先祈誉”,就这么诞生了。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沈从景到了时辰,是依然被皇后娘娘符长宁赶了出来,去唤端嫔侍寝的。
端嫔是这次入宫的一拨儿秀女之中,最先一个侍寝的。
敬事房的人给她通传了以后,端嫔正在那里细细的研磨香料。闻说有旨意来,她手一抖,香杵险险就要掉在地上。
但世家女子,素来是持重老成的。这时候听闻有敬事房的人过来,纵然是心跳如雷鼓,竟也面色如常的接了旨,吩咐人给传旨公公打赏了,半分没有表现出特别惊喜。连那传旨公公都纳闷儿——这位娘娘,居然是一点儿都不开心的吗?
实际上哪儿是不开心?打从旨意一下来,端嫔就感觉脸颊燥热,又想起沈从景那张脸,真是心中小鹿乱撞、惴惴不安。
待传旨的公公一走了,端嫔就舒了一口气,镇定自若的对着自己啊喜不自禁的丫鬟说道,“去备汤沐浴吧。”
“哎,是!主子。”那丫鬟却没有端嫔这么好的涵养,这时候面带喜色,应下一声就匆匆的走了。
端嫔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终于,临到这一日了。
平旸殿这里是十分欢喜热闹,就连同端嫔住在一起的尚书令家的邹贵人邹氏焘妗、轻车都尉家的沐婕妤沐氏文津,和国子监司业家的许美人许氏寒香,都携手前来,口称恭喜祝贺。
端嫔一壁要显示出宠辱不惊般的神色来,一壁还得显着点儿娇羞可人,总算应付完了那三位,这才敢沐浴拭身。
终于等到了雨露春恩车行驶而来。端嫔穿着一件薄薄软软的蝉翼纱衣——这是她母亲的陪嫁,十分名贵罕见。发髻就不高挽了——挽上一会儿也得拆。故此只用一根红绸绳子在后面松松垮垮的系上了,如瀑青丝就这么悬在后背。
坐着轿子一路去到承恩殿的时候,端嫔脸上的红霞已经飞延到了耳根。端嫔不断告诫自己应该再庄重一些,但脑海中却不知怎的,总是会想之前入宫之时母亲告诉自己的那些羞人之事……
“是端嫔?”
轿前倏然传出女子清脆娇软的声音,接着便是马车嘶鸣,雨露承恩车就这么停了下来。
端嫔微微蹙眉,微微掀开一点儿帘子,正看到马车前面,两个宫装女子高坐肩舆之上,正挡着雨露承恩车的路了。
这两人,端嫔很认识的。
一个是刑部孟尚书家的孟氏讳明珠的婕妤,一个是在宫外就与她十分交好的正议大夫的女儿,抱夏殿画芷轩的黎徽凝黎美人。问话的,正是那孟氏,孟婕妤。
本来宫路是并不窄的,但是前面两位宫妃的肩舆是并排而行,又横着两队的后妃仪仗,将路铺得死死的,那意思自然就是不让马车过去了。
端嫔微微蹙了蹙眉。她很是听说,这位孟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