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是被允许招纳私兵的,加上路贵妃爹娘死之前留给她的部曲——虽然大部分都被充回给族里了,但是族长厚道,仍旧给她留了不少精壮。汝鄢王在封地练兵屯粮,兵马强壮,十分快活。
上一世符长宁知道,那位汝鄢王是破了天岚国的关键棋子,只是到了最后,汝鄢王的结局却有点儿让人哭笑不得——他是死在了女人的床上。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先荣国冷都府里艳帜高张、最为出名的名妓,柳安安。
不必说了,这自然也是祁烈的一步棋。可恨汝鄢王到最后自骄自大,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也不算是埋没了。
符长宁算一算,她的重生其实与天岚国的影响并不算大。而相对而言,对荣国和建蒙国,那才叫是掀起一阵大风。所以这个时候的天岚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路贵妃那对母子应该开始已经在京中四处活动,开始谋划篡位夺嫡的事情了吧。
果然,不出符长宁所料,符长安点了点头,提起这个,眉宇间就带了些些厌倦的神色,“妹妹神机妙算,不错,那对母子已经开始出手了……”
“怎么说?”看着符长安这样的神色,符长宁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这不是个好开始,但还是问了下去。
“路贵妃近日多与永安候家有接触,她宴请其他世家之女越来越频繁了……”永安候就是路家嫡脉的一支。“听说汝鄢王最近正在汝鄢大肆的招兵买马,又频频想要找机会进京,但都让父皇驳回去了。内宫之中我不大了解,倒听说今年进献的端雪之料,母后得了三匹,路贵妃照常还得了两匹,可汝鄢王却让人快马加鞭的送来十余匹‘云蔚十色锦’,独给了他母亲。”
这已经是十分明目张胆的宣战了。
符长宁也蹙起了眉头,想了想,问符长安,“文太傅可有动作?”文太傅是东宫**——但也不全是,与其说是“东宫**”,不若就说,这位老太傅只支持正统嫡系,立场非常的坚定。而文太傅在朝堂之上地位颇重,若他出言阻止的话,势必会是事半功倍的。
符长安点点头,“说了,就在汝鄢王借着路贵妃过诞辰的时候,闹得厉害,想要进京。父皇都松动了,却让文太傅给压了下来。”想起文太傅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符长安忍俊不禁道,“在朝堂上就骂了起来,谁帮着汝鄢王递的折子,他就骂谁。说是嫡庶颠末,路贵妃一个妾,娘家都不是正经国舅,凭什么要小主子去给他拜寿?——羲和,你没见着,当时递折子的那人鼻子都气歪了,听说回去给路贵妃学了,路贵妃在后宫跳着脚骂文太傅呢!”笑着笑着,却叹了一口气,“文太傅近日身子也不好,到底是年岁大了,恐怕也……唉。”
符长宁本也是听着笑,说起了文太傅,她颇为感叹的说道,“儿时还记得文太傅就是那么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到了现在,早成了寿星公了。他老人家之前身子一直好,也是最近……”
符长安沉默的点点头。
符长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位看着他们长大的老太傅,终不能会是不老不死,不终不灭的。
只是想不到变故来得这么快,天岚国的文太傅没有死,但却骤然等来了别的消息。
建蒙国皇帝,崩了!
这消息简直如同破冰之剑,石破天惊的那么在勤政殿喊上一嗓子,阖宫人都惊了。
沈从景得到那会儿,正抱着自家圆子在皇后那方桂花暖室里头玩儿呢。圆子看了看花儿就觉得没劲,非将花儿捉住往口里面放。沈从景打掉他的胖手,那圆子也不急,就用黑黑大大的眼睛瞧他,可委屈了。
沈从景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真是欠了你的了”,就要给人抱出去找皇后讨桂花糕给儿子吃去。
没想到,这边儿婉娘抱着福延正擦手呢,沈从景也才刚接过福禄禧递过来擦手的湿帕子,就看到外面疯跑进来个太监,慌慌张见了人就跪下了。一开口,语调儿都变了,“皇上、皇上驾崩了——”
闻说这个,沈从景一双桃花眼骤然瞪得死大,连手上的帕子都掉了,那太监半天没得到回声儿,乍着胆子抬头一看,就听到“嗖”的一声,眼前风一刮人影一闪,太子爷已经拔腿就跑的没影了。
福禄禧边追边喊,“快给太子爷备辇!”
还备辇,备什么辇,人都快跑出二里地了!
那边李皇后也得到消息了。老实说,这对帝后的感情还是很不赖的,乍一听闻皇帝就这么死了,李皇后也半天没回过神。甫一回过神,先没哭,抖着嗓子却还冷静的吩咐人,“吩咐内务府将孝衣分发下去,白布全部拿出来,给装饰都换了,举宫缟素!”
皇帝死了,皇帝怎么就这么死了?别说皇后有点儿不可置信的意思,就说是符长宁和来看妹妹的符长安,都有点儿不能相信——之前还好好儿的设宴款待符长安呢,虽瞧着精神不大好,但到底看起来也不像是将死之人啊?这、这也太快了!
在那边儿的符长宁顾不得多想,派了妱衣就要去皇后那里将福延接回来,这边太子东宫也是要服丧缟素的。符长宁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