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此消彼长(五)(1 / 2)

符长宁被打了也没委屈,反而颇为心虚的笑了一下,“你的衣帽鞋袜我怎么会看不出呢?”沈从景脸色稍霁。就听符长宁又说,“上面皆有宫印啊……”

沈从景的脸色又黑了。

符长宁哈哈大笑。她能没注意到沈从景的扇子上多了一只挂坠?别人看不清楚,沈从景天天在她面前把玩着他的“爱扇”,符长宁得是瞎了才能不注意到才是。

符长宁重新拿过桌子上那柄扇子,把玩着那玉坠。玉坠触手生温,显然是快好料子。“这玩意儿能当信筒子来送信?”

沈从景点点头,指着一处,“你按下那里试一试。”

那处正有个不大的小圆孔,若不仔细瞧了,定是瞧不出那里还有个的凹槽的。

符长宁反手抽出鬓发上的铜片绞丝白玛瑙簪花,用簪柄轻轻戳了进去。凹槽一下陷,那玉坠就“咔嗒”一声,分成了两截儿,一半掉到了符长宁的腿上。

“咦。”符长宁轻轻“咦”了一声,随手将簪子插回了鬓上,一手颇为好奇的拿起那一半。两个一对照,发现这玉坠的内部结构正是做成了太极形状,阴面左凹右凸,阳面左凸右凹。凹凸之间有个小小的黄铜卡,待两边儿对得天衣无缝了,双手稍稍一使力,这玉坠就又扣上了,半分痕迹也无。

这倒是个精妙绝伦的好东西。

符长宁两手把玩着,头也不抬的笑说,“寿郡王怎么就爱搭理你了?他不是最不爱和你家人说话的吗?”

她这问话很有理有据。当时他们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经过陵南的时候,江家都派人宴请了他们两个,寿郡王却以体虚受寒不宜见人的荒唐谎言,给人搪塞了。反正这俩人也没在意就是了。怎么想走的时候寿郡王还给俩人来了这一手儿?

沈从景知她疑惑,因笑道,“自然是因为褚石喽。”

叔先瑜,字褚石,现在正在太子的东宫中做谕德。

詹事府谕德,说好听了那是东宫从五品的官儿,但其实历年来,这职务都是太子的陪玩儿。

好歹呢,叔先褚石也是个郡王世子,居然让人给派到东宫给皇太子做伴玩儿去了?这可不好吧?别人都觉得郡王世子但凡有点儿气性,就不会任由皇帝父子俩这么“欺负”人。可怎么说皇帝给这侄子拿捏的很好呢?叔先瑜本人就完全不这么觉得。

其实这还是因为,沈从景当初在当山匪的时候,太会玩儿了。

叔先瑜先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后来发现,这皇太子不仅不拘束,还能跟他玩儿到一块儿去——还能比他玩儿还好,这就让叔先瑜不得不佩服了。于是叔先瑜问他,“君能不缚我乎?”

皇太子笑说,“然也!”

于是这傻了吧唧的郡王世子,算是找到组织了。

这郡王世子哪管他爹是因为什么出京的啊?在他看来,他的朋友,自己爹爹就必须给面子。尤其这玩儿的很好的朋友,说白了还算是他堂哥,这就简直太好了。于是在皇太子偷偷走的时候,叔先瑜抹了一把眼泪,跟他说,“君路过陵南时能见吾父,当索要盘缠,万不能亏待自己!”

皇太子爷颇为感慨的拍了拍那二傻的肩膀,哽咽说,“定当如此。”

还怕寿郡王不见他,叫好朋友叔先瑜先给自己父亲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飞回了家里去。

这信,不是寿郡王接到的,而是郡王妃接到的。郡王妃本就因着自己儿子“被迫”留京而颇为愤懑,这会儿寿郡王出了京来了自己领地,郡王妃再也不惯着了。一天就没个好脸给他,连以前的轻声细语也是不能够的了。这可够寿郡王郁闷的。

这下子寿郡王妃收到儿子来信,信里头说,儿子的好伙伴不日就要抵达陵南,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全力伺候好——没错,用的还真就是‘伺候’这个词——伺候好自己的伙伴,让伙伴感觉到宾至如归。

最后,叔先瑜声泪俱下的问了自己母亲一句,“母可想儿乎?”

这一下子,可给郡王妃招惹哭了。

寿郡王一回来就听说寿郡王妃哭得差点没憋过气去,好歹也是经过风浪的老夫老妻,寿郡王吓得美妾也不看了赶忙过来看望老妻。一进屋,一张还沾着鼻涕眼泪的信纸就糊到了寿郡王的老脸上。

“你自己看你儿子给你写的信!”寿郡王妃抹了一把脸上眼泪,对他愤愤,“吾儿之友不日抵达陵南,拳拳款待,勿要令吾儿失望!”

——谁说叔先瑜傻来着?这货算计自个儿爹妈,可半分不带含糊的。那封言辞颇不客气的信如果落在了寿郡王手里,指不定立刻就给撕成了纸片儿,连带的寿郡王还得派人传话往京里骂过去,“你这小兔崽子!竟还敢指使你爹我!给你脸了我!”

叔先瑜都能想到他发怒跳脚的模样。

所以叔先瑜抖了一抖,那封塞到他爹手里就注定会被撕碎的信,果断就给自己娘送过去了。

不得不说,这招使得,真高啊!

就这样,被沈从景给知道了,他才敢放心大胆的叫寿郡王给他查荣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