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顾陈老娘怎么撕心裂肺的呼喊,几个家丁两人抓手两人,抬着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看了看下面够陡的,“嘿呦”一声就给人从山坡顶上扔了下去。
陈老娘再怎么蛮横也就是个老太太,这时候被人给扔下山坡,先开始还能惊叫,后来滚一滚,就渐没了声息。
这等败坏自家姑娘名声之人,死不足惜!
那仆从之首掸了掸手,冷笑一声,带人回去了。
可惜了,这陈老娘福大命大,竟还真的没死成。她在山脚下“哎呦哎呦”的唤了许久,也没人路过。而且她全身剧痛,也不知是哪根骨头断了,行动不得。于是只好饿了,就扯过旁边杂草往嘴里送;渴了,就喝点露水什么的。想出恭,就地解决。
真别说,这样也让这老婆子活了下来,直到她儿子搜救到她。
一看到自家儿子,陈老婆子哭天抹泪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一翻,厥了过去。
待她一醒,哭得什么似的和儿子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这么一说,儿子都傻眼了——自家老娘这,这……士庶不通婚,就算是没读过书的人,也是知道的啊?他娘,怎么就打定主意要给他找个世家女做媳妇呢?这是他家能高攀得起、养得起的吗?
虽说觉得自己老娘不靠谱,陈永也确实对那被侮了名誉的姑娘挺抱歉的,但是他仍旧觉得,就这样就要要人性命,那姑娘也忒歹毒了些——他丝毫想不到,若是那姑娘真的因此上吊了,又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条人命。
而江家那边儿,江姑娘的哥哥和父亲听说了这件事,直将这陈永恨的牙根儿痒痒,若不是陈永曾是手握重兵的骠骑大将军门下出来的兵,或许他这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早就没了。
但就是这样,陈永仍觉得自己才是受罪的那一方,尤其是在江家放出了话儿,说他陈永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以后,再没姑娘想要嫁给他了,陈永就彻底恨上了这江家。
而江家姑娘那事儿,虽是多多少少传出去了一些儿,但人家直接被父兄送回了陵南,做她矜贵无比的世家姑娘去了,什么影响都没有。
但别瞧着陈永出门儿就号称是骠骑大将军的门下之徒,实际上,骠骑大将军或许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聂隐香觉得,也因着陈永的关系,江知颐才会被送回陵南。聂隐香啊就这么一个好朋友,还因着陈永被送回了陵南,自此很难相见了,于是至此,算是恨上了这人。骠骑大将军终于因为这人惹怒了自家闺女的情况下,算是知道了陈永这么个名字。
这也就是陈永和陵南江家的“恩怨”了。
话说回当下。
阮南笛一瞧着陈永这对陵南的仇恨劲儿,就知道这事儿不好了。
果然,就听陈永一直在那里鼓动寿郡王,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端的没啥聪明劲儿,“这陵南是哪里啊?再往前走八百里就是风烟河,那可是‘三不管’地界儿,当什么好地方呢?荣国那么眼大肚子大的都不乐意管!最后分给咱们建蒙,可你听说过有人在那里出过什么政绩没有?那儿的地方官,可是去几个死几个。皇帝那是针不扎他身上他半点儿不知道疼,每年不论是派去了多少青年才俊,不也是一死死一窝的吗?白瞎那好人了。您说您要过去?圣上不给您兵,您说您有部曲,哦,您那些部曲有三百没有?去了就能管多少人?去了那儿不说大不大的过世家江氏吧,单说前面横着一道风烟河,您说您看着牙疼不牙疼?”
寿郡王听的是连连称是。
这时候俩人喝的舌头也大了,说话也不是特别清晰了,还听那个陈永在那里拍着胸脯吹呢,“您说在京城多好?您没兵,可是您有兄弟我啊,我那可是,嗝,我那可是掌管着五城兵马司……”
阮南笛听不下去了,敲敲桌子,“嘿”了一声,问那醉醺醺的陈永,“您说了这么多,我瞧着也不尽是实话,你就说,你待要如何帮忙吧?”
这句话也算是问到了寿郡王心坎儿里。寿郡王迷迷瞪瞪的拍了拍桌子,“对!你就说,你待要如何帮忙吧?”
陈永傻兮兮的笑了笑,凑近两个好友,一副“我知道天大秘密”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不如,去……”比了一个“喀嚓”的手势在脖子上,然后“嘿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寿郡王也跟着“嘿嘿嘿嘿”傻笑起来。
阮南笛跟着笑了两声儿,然后抄起手旁的春砚,二话不说照着陈永的脑瓜子就砸了下去。
“你这没头脑的东西,少在这儿祸害人了!”
然后一手拎起寿郡王,一手拎着陈永,就结账出了“醉仙楼”。
“醉仙楼”里发生的事儿,皇帝很快就知道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几个人还如此高调。皇帝听说之后那是连气都懒得生了,冷笑着摆摆手,沈从景挑着眉毛对人说了一句,“那陈永,您也早瞧起来不顺眼了。既他这么义气,明儿不若就打发走,让他一起去陵南算了……”
皇帝在一旁闲闲道,“何必赏他们去一处儿?朕明儿拟旨,让陈永去守西北的缮子墓,也算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