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用?况且你误投风尘,结识之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大才子?是状元,还是翰林?
一群富贵公子和清贫秀才而已,来此无非是求个热闹开心,自然是会捧你几分,明明只有一二分才华,却被捧成了七八分。”
柳如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只觉人生最后一丝尊严和自信,都被撕个粉碎。
“但我知你心气高,又有些天赋,此刻却是你的一个机会。”
柳如是听着名妓的话,心中苦笑,已经把我贬到了泥地,何必再来安慰我几句。
“当今圣上,恐怕是一门心思要弃儒的。”名妓斩钉截铁的道。
柳如是惊讶的差点下巴掉了,这笔她没有才华更让人惊讶。
名妓微笑:“我一直在看这些年来,圣上做的事情,杀钱谦益,杀东林党,杀齐党楚党浙党,任用水美纪,重开西厂,重用魏忠贤田尔耕,迁移万民去东北和海外,这哪一件事情,是符合儒家圣人教诲的?只怕圣上心中,根本没有儒家地位。”
柳如是忽然醒悟了:“你是说,这次的以法家言论考核京官,只怕是皇上抛弃儒家的开始?”
名妓笑,身在风尘,早就对那些明里光芒万丈,暗里下流无耻的儒家大佬们鄙视万分,从来不曾认为儒家是至高无上毫无缺陷的,这才神奇的看清了皇帝的脉络。
“不管圣上用什么理由,不管圣上做什么掩饰,圣上以法立国的思想,怕是不会变得,你只管忘记所有儒家圣人之言,攻读所有法家学说,总有一日,你能考上科举。”名妓道。
柳如是想明白了,那些秀才举人或许在儒学上的真实造诣超过她无数倍,但在法学上,大家都是白纸一张,和她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是,我知道了。”柳如是点头,忽然泪如泉涌。
……
“圣上这是胡闹!”北京城中,有官员低声对家人道,连秦淮河上的名妓都能从胡一一的行为上,判断出胡一一的真实想法,一直努力揣摩圣意的朝廷官员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胡一一的真意?
胡一一竟然胆大包天的要弃儒,这回可能真是摊上大事了。
家人大惊,忘记几年前京城的血案了,那是杀得人头滚滚啊,什么大儒,什么道德楷模,什么内阁大臣,敢和圣上唱反调的,圣上说杀就杀了。
官员瞅瞅屋外,更低声的道:“我当然知道,我才不会和别人说呢。”
家人继续提醒,要是有同僚这么说,立即举报,不然会被当同党一起干掉的。
官员古怪的看着家人,到了现在,在京城当官的,有哪个不知道圣上从来不讲道理,动不动就砍人全家?我敢拿我的内裤打赌,整个京城,绝对没有一个官员会公开质疑圣上的。
几个朝廷的尚书坐在一起,皱眉苦思。
“圣上,是不是要弃儒?”礼部尚书道,都是明眼人,胡一一命令朝中大臣使用的表格,可不是儒家的东西,这次又用法家的东西考核官员,更以此进行科举,想想胡一一前头有杀了儒家的道德楷模东林党的恶迹,这弃儒,竟然是极有可能的。
“依老夫看,这弃儒倒是未必。”户部尚书道,胡一一这烂脾气要弃儒,说不定就不顾后果的直接焚书坑儒了,哪有这么曲折的。
礼部尚书笑:“那是圣上渐渐变得柔和了。”
众人会意,礼部尚书想说的是,其实是胡一一变得阴险了,但怎么也不能当众用这词语。
只要科举不考儒家,官员考核不考儒家,谁有空去看儒家的书?就如同以前科举考孔孟,有几个人去看墨子的书了?不考则不看,时日久了,自然没人再去看儒家的书了。
胡一一完全可以不动刀兵的轻易废弃儒学。
“圣上只怕对儒家有所误会。”礼部尚书道。
众人不吭声,有没有误会,结果都一样,谁会拿着全家的脑袋,去和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比朱88还凶残88倍的胡一一解释儒家真意?
“其实老夫在考虑,要不要重新启用《大诰》。”刑部尚书忽然道。
作为由动不动就扒皮抽经的朱88特意编制的,比大明律还要严格凶残的站在所有明朝官员和百姓对立面的《大诰》,大明官员历来是把它扔在故纸堆中,恨不得永远不见的。
但比起胡一一的反复无常,刑部尚书认为,有恶法比无法好。
至少《大诰》上砍死全家的法律不是那么多。
“不如我们强烈推动法家思想吧。”其余几个尚书道,最好把皇帝本人忽悠成坚决的守法天子,那大家的身家性命,就有保障了。
有大臣大惊,这是不是儒学真的要被弃了?
其余大臣哈哈大笑,儒学宣传几千年,儒学早已和识字融合在一起,怎么可能被弃?天下读书人谁不是儒学的根子?以后写文章,写信件,要不要用儒学?法学为皮,儒学为骨,法学儒用,就是以后大明的文化特色。
数日后,胡一一顺应群臣的坚持,严格推行法治。
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