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直到意识消散的那一刻,方连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柔软的雪花会变成如此锋利而坚硬的事物,然后他就这么死了。
雪也停了。
寒蝉飞到花坛里,满着雪面的血迹,想着那只猫扑小鸟留下的血迹,满足地轻轻叫了两声。
夜空里的雪云不知因何散去,大气难得如此干净,可以看清楚满天繁星。
寒蝉看着星空以及极遥远处的那艘战舰,心想真是寂寞啊。
这大概就是君临天下。
花溪的声音从阳台那边响了起来:“她想吃雪糕,快来帮手。”
寒蝉心神微凛,以最快的速度飞了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把锅里的牛奶打散,加入糖霜,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冻成雪糕。
这可能是宇宙里最好吃、也是最珍贵的雪糕。
……
……
今天的晚餐和昨天一样,还是酸辣苞白与米饭,但由于多了伊芙女士送的糕点以及寒蝉做的雪糕,顿时便变得丰盛而乱七八糟起来。
雪姬没有傻,自然不会像井九那样傻乎乎地吃饭,也没有继续看动画片,从阳台上跳到了花坛里。
血落在雪上的颜色真的很好看,她想起以前在青山裹的那床花被,忽然动了些别的念头。
寒蝉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提醒女主人看看自己的作品,存着炫耀的念头。
雪姬哪里瞧得上这般低等的杀人手段,但不知为何真的望向了那具尸体,然后伸出了圆乎乎的小手。
啪的一声轻响,一片非常微小的透明冰片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静静看了会儿,心想这东西倒也有趣,居然能够稳定存在如此多年,持续散发念力控制一个人的心神。
她释出一道极寒的气息,把那个风衣男的尸体与几根鸟毛还有血迹都冻成了最细微的粉末,便回了屋里。
井九咬着雪糕看了她一眼。
雪姬没有解释,心想你现在是傻的,我要说这是沈青山的一根毫毛你懂吗?
不过你是真的傻了吗?还是继续在装?
她的小手背在身后,轻轻摸着那块透明冰片,心想如果你真傻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再试一下?
这些天来,井九头疼的时候,她都会出手助他。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在朝天大陆的时候,他帮过她,但她也帮他杀了白刃。
现在她依然愿意帮他,自然是想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比如……多一把剑?
当年在三千院她就学会了承天剑,而且毫不夸张地说,肯定比柳词、卓如岁等人要更好。
如果万物一剑在手,她面对那个少女的时候便会多个后手,多些把握。
这种诱惑确实极强。
遗憾的是,她只用了几息时间便学会了承天剑,现在她每天夜里被井九抱着睡觉的时候,都在研究那根青绳,依然没有学会怎么炼制承天剑。她不得不承认沈青山那个家伙确实有些了不起。
井九吃完雪糕,走到窗边,抬头望向难得一见的星空,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雪姬与花溪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都有些紧张,或者说是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说道:“我想学棋。”
说完这句话他坐到窗前的凳子上,抬起双手,继续模拟弹钢琴。
星光穿过窗户落在他的双手上,修长的手指不时屈伸,显得非常有力,又柔和至极。
花溪收回视线,去收拾碗筷。
雪姬也放弃了,跳到椅子上,继续看动画片。
——这个家伙看来是真的变成了白痴,没办法再变成那把剑,那想学什么就学吧。
来都来了。
吃点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