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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大陆修行界强者无数,但离天穹最近的只有那几个人而已。
太平与景阳,柳词与曹园,南趋与西来以及中州派的那对道侣。
在这些人里面,白真人是最有意思的一位,因为她最没有意思。
云雾缭绕数百年,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什么神秘感。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就是与青山争锋,然而在她执掌云梦山实权的这些年里,不管她怎样的努力,中州派始终都越不过青山宗去,尤其是这一百多年,更是被那对师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接连受挫,只有亲传弟子童颜与女儿白早在西海之局里替她挽回了些颜面,然而现在童颜叛了,白早则是被她亲手送入了沉睡的深渊
巧的是,她的名字就叫做白渊。
修行界没有人这样称呼她,哪怕是在心里,因为畏惧,更多的则是因为觉得她配不上这个字。
对这样一位境界高深、权势滔天,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一事无成的大人物来说,这个字更像是一个笑话。
今日井九连施绝世手段,最后更是与谈真人联手合击,终于扯碎了那片云雾。
所有人都以为看到了她孱弱而无能的真实面目,然而云雾散时,她不在青山而是在遥远的冷山。
微风轻拂着她的黑发,落在她真实的容颜上。
眉清目秀,只是寻常。
那双眼里蕴着的轻雾里却有着极灵动的光泽,显得极为年轻而生动。
就像是清晨的第一滴露珠,就像是刚刚离家出走的少女。
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挫败的情绪,更没有伤感与愤怒的情绪,只有平静而满足以及淡淡的喜悦。
白刃仙人的死亡与谈真人的背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前者并不是她的亲外婆、中州派的定海神柱,后者不是她同道数百载的伴侣,就是两个陌生人。
她收回望向星空的视线,看着眼前的裂缝,感慨说道“如果柳词你还活着,那今天该多有意思。”
这条深不见底、隐见地火、绵延数百里的大裂缝是一百多年前柳词用万物一剑斩出来的。
如果柳词还活着,今天井九与太平真人争夺承天剑的时候,他会怎么选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假设。
白真人向着崖下跳去,疾风拂动崖壁上的泥石簌簌而落,无数朵地火喷溅而出,却沾不到衣袂半分。
无论是坚硬的岩石还是高温的岩浆,根本无法挡住她,遇风而分。
她向着地底不停落下,不知穿越了多少岩层,终于到了最深处。
星光早已消失,周遭却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红暖一片,那是岩浆映在巨大洞穴上空的倒影。
一条暗红色的岩浆河流向着远方缓慢流淌,偶尔有岩石从洞穴上空落下,溅起一朵极亮眼的火苗。
白真人身形骤虚,随岩浆河流而去,数息之间便来到了河流尽头。
岩浆河流撞击在透明的巨墙上,发出轰隆的低沉声音,然后倒卷而回。
她飘在天空里,隔着透明巨墙看着那边的深渊,看着深渊那边的冥界,不知是否看到了冥河两岸的惨状,看到了那座大佛。
哗哗浪声响起,炽热的岩浆翻涌分开,火鲤大王从里面浮了出来,看着她先是一怔,旋即大喜了起来。
“是真人吗是你吗”
白真人收回视线,看着它平静说道“火长老,好久不见。”
火鲤大王兴奋地拍打着尾巴,溅起无数岩浆,烫得崖壁上到处是嗤嗤的声音“太好了终于有人来陪我说话了,你可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先是被一道破幡欺负,后来又被一个坏鸟欺负又没有人聊天,真是郁闷至极”
白真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它。
火鲤大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叹息说道“我也感知到了仙人的离开,你不要太难过,青山宗这么无耻,连雪国女王都敢用,暂避其锋也不算胆小你就在我这儿躲着,我还不相信有谁能找到这里呃就算那鸟再来我也不怕我再过几天就会成年了雪国女王飞升后我还用怕谁”
白真人说道“很多年没有与你说话,你的话倒是不见少。”
火鲤大王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问道“真人,您好像真的不难过”
白真人说道“仙人死后,把仙气尽数回赠这方天地,那道屏障重新变得坚固,人族又多争取了很多年时间,这是好事,为何要难过”
火鲤大王惊讶地张着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真人抬起右手,指向那道透明巨墙。
一道难以形容的气息从她袖子里生出,落在透明巨墙上。
数万年前,中州派在聚魂谷底击退冥界大军,举北方宗派全力在这里设下了一道极为强大的禁制,阻断了这条通道。
这道透明巨墙无比坚固,即便是井九用万物一剑的锋锐,运集毕生功力也只能刺破一个小点,把一只蚊子送到冥界。
今天这道透明巨墙遇着白真人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