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腊月离开的时候,何霑正在院子里给瑟瑟烤鱼,同时安慰她今天的火锅很好吃。白城里很多地方也发生着相同的事情,普通人们彼此安慰,彼此开解,只是与往年相比,街上跪拜的信徒少了很多。
刀圣在小庙里养伤九十年,人间久不见神迹,信仰自然渐淡。
这些普通人并不知道,在那片他们绝对不敢踏足的雪原里,无时无刻都有修行者在里面与雪国怪物们浴血战斗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
人族与雪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对那个奇异的国度已经有了些了解,尤其是百年前雪国女王产子前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人族强者们坚定了判断。
雪国的生命不知源于何处,但似乎并不需要粮食与元气,只需要寒气本身便能源源不断地产出。当雪国怪物的数量超过某条线后,北方寒意不足以维持,那些雪国怪物便会自行、或者被女王驱使着南下,从而形成可怕的兽潮。
如果人族不想面对七百多年前那样的大兽潮,便必须保证雪国怪物的数量不超过那条线。
既然人族强者没有办法把太阳拉的离地面更近,便只剩下了一种方法不停去雪原里面猎杀怪物。
多年来,梅会道战都会选择在雪原杀怪,便是这个原因。
雪国女王似乎并不在乎那些低阶臣民的死亡,只要不去激怒她便好。
没有颜色也没有带出醒目光辉的弗思剑,消失在了雪原某座黑石山后。
没有隔多长时间,那处的天地气息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雪崩的动静,哪怕隔着数百里也是那样的清楚。
风刀教与昆仑派还有神卫北军的强者们感受到了气机变化,纷纷掠至高空向那边望去,感受着随风传来的血腥味,神情微变,心想是哪家宗派的大人物进去了?
……
……
数十日后。
赵腊月越过了数十座黑石山,来到了雪原的腹部,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雪白,再没有别的杂色。
她的白衣上沾着各种雪国怪物的各种颜色不一样的血迹,在苍茫一片的雪地里,看着非常醒目。
雪地上出现一道笔直的线条,那是被剑息融化的表层。
弗思剑贴着雪原地表而行,她负着双手站在剑上,衣衫飘飘,仿佛仙人。
只是她的眉眼太漠然,杀意太足,更像一个魔女。
没过多长时间,弗思剑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从远处无法看到,站在近处向下望去却是那样的可怕。
积雪覆在崖壁的黑石上,就像是残破的墙面。
赵腊月没有任何犹豫,驭剑而下,破开那些从地底涌出来的罡风,来到数十丈底的一个崖洞里。
崖洞的石壁上有些地方极其光滑,明显是被某种硬物磨过,角落里还能看到某种浆状物的残留。
只有极高阶的雪虫才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与侵蚀性。
她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向着崖洞里走去,没走多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崖壁上被剑火燎过的痕迹。
那些剑火痕迹里残留的气息,她非常熟悉。
赵腊月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些剑火留下的焦痕,接着有些意外地看到石缝里挂着的几根天蚕丝。
百余年的时间,竟然还没能掩盖掉所有的过去。
这就是当年井九与白早被困六年的崖洞。
这里发生过很多故事。
她想了想当年井九应该是坐在哪里,便在那里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开始调息休息。
进入雪原七十余天,她杀了七百六十二只雪怪,品阶都不是太高,除了有只王阶雪虫比较麻烦,但难免还是有些累。
洞外传来呼啸的声音,风雪渐大。
洞底也传来了呼啸声。
当年顾清等人为了救井九与白早,直接挖进了地底,后来又用巨石堵上,石间有缝隙,自然有风。
风雪声渐大渐小,带着某种冷厉、却令赵腊月习惯甚至喜欢的韵味,让她渐渐进入了空明状态。
数日后,她睁开眼睛醒来,眼神有些冷淡与不悦。
洞外传来了人族修行者的声音,那些人应该是在谈论她。
……
……
“不知道是哪家大宗派的前辈高人在这里杀怪证道。”
“教主说过,我们若遇着这位一定要礼敬有加,千万不可得罪了对方,我想可能是果成寺的高僧。”
“如此说来,我们一路收了那些雪怪尸骸会不会不妥?”
“前辈高人岂会在意这些身外物,也算是我们发笔小财。”
“是谁!”
“大家快散开!”
那些修行者的对话忽然变成了惊呼,紧接着便是无数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就像是无数块沉重的岩石从天空砸向了地面。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了起来:“这里是我们昆仑派的地盘,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居然敢来偷抢宝物,还不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