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瀑布水边淌出来一个青色的人影,篁染心一惊,“杨非败,她回来做什么?”
白圣钺笑了,“还不是同你一样,明明知道是悲痛的结局,还是奋不顾身。”
“关……关我什么事!”她眼神躲闪的瞟向白圣钺。
“你看到空颉的时候,明明知道他不是西阶,还不是跟着就去了!”
她脸又被羞的通红,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辩不出什么。
“弛卫!”天地之间响起一声惨烈的呼唤。
弛卫回头,趁这个破绽,空颉将手迅速插入他的心脏。他痛苦的叫了一声,扯出空颉的手,跌倒在地上,空颉手里握着他半个心脏,再没有追上去。
他走了两步,紫色的瞳孔带着一种感激,一下扑到地上再没动弹半分。两个男子架住了杨非败,她哀求着,一下子跪到在地上,“让我去看看他。”
两个男子相互看了一眼,松开手,与此同时,七夜,龙奇,谷峰……都闪过去,扶着空颉。
空颉手中紧紧捏着弛卫的半块心脏,满脸的血迹,唇角轻勾,邪恶的笑了起来,无力的挂在七夜和谷峰中间。
杨非败跑起来,跑了几步,腿软的不行,一下子摔到在地上,她又撑着手臂爬起来,走了两步,又摔倒。
想是她知道弛卫已经死了,口中开始胡言。
“我二十几年唯一就心动这么一次,堵上一切来找你。怕的要死。”她又跌倒,撑着手臂爬起来。
“你开始不该给我错觉,让我抱着希望。送什么玫瑰花啊……”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泪水像水流一样往下滑。
“也是我傻,这样昙花一现的感觉,让我就什么也思考不了,奋不顾身,毫无理智。”
一下子又扑倒在地上,她再没有爬起来,朝着弛卫往前缓慢的爬,“现在让我走能走到哪儿去?没你的时候,想你想得心痛不知道怎么办,有你的时候又觉得你不在乎也不知怎么办,现在又没你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遇到你之后一直都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周围围着一圈夜魔,都看着他们,头上还有两个力量强大的灵魂。
篁染一直在哭,她嗓子有些沙哑的问白圣钺,“如果我去帮忙,是不是根本碰不到她?”
白圣钺侧头微笑,“不过你可以去试一下,体会一下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的绝望感。”
篁染愣了一下,抽噎了两声。
一个年轻的夜魔估计实在看不下去,一闪,抓起杨非败将她扔到弛卫旁边。
篁染带着哭腔“好人!”
白圣钺侧头打量她,高深莫测的笑着。
杨非败抱着他的头,终于悲痛的哭嚎起来,黄昏下的草原看起来像是泡在血中,她惨烈的声音响彻天地。
篁染侧头,“我真不喜欢这样无能为力,心感觉要撕碎了。”她用手攀着白圣钺的肩,“祖宗,借我靠一会儿。”
白圣钺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点点头。
她双手抱着他的手臂,额头抵着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白圣钺抽出手臂,揽过她,篁染泪眼朦胧的看着下面,杨非败伸出长长的指甲,用力的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下一刻直愣愣的倒在弛卫身上。
篁染将头又埋进白圣钺怀里,又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远处传来一阵林鸟唱晚。
空颉吐出一口血,“烧了吧!”
理安和七夜扶着他,七夜顺着他的背,“君上没是吧?你等一会儿,臣让人回宫派辆马车。”
他点头。
旁边一个夜魔翻上马,向远处走去。
七夜脱下外袍铺到地上,将空颉扶着坐上去。
空颉看着通红的天空,嘴角挂着奇异的笑,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他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神悲伤。
篁染落到地上,蹲在杨非败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依旧触碰不了。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抬头不解,
“你说她都死了,为什么脸上还有笑意?”
白圣钺道,“心愿已了,是件开心的事。”
“什么心愿?”
“这个……或许是能和弛卫永远在一起。”
“死都死了,什么好开心的!”
白圣钺看着她,“你应是不能记起了,上一次西阶为了救你,刨出自己的心脏喂给你,最后也是笑着的。”
篁染的脸刷的一下雪白,心剧烈的疼起来。
白圣钺蹲下来,拍拍她的肩,“不应同你讲这件事的!”
众人将杨非败和弛卫搬到他们还未建好的房子上,用火点着。
篁染站在房子前望着血色光芒下的熊熊火焰,心一点一点的绝望。
她回头看向更远处的空颉,他端直而冷漠的被簇拥在人群之中,紫色的瞳孔映照出跳跃的火苗,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天色完全暗下去,马车终于来了。空颉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