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卓看着他的侧脸,似笑非笑,想他既然是吴微卷的师弟,依照他兄弟两的权势能力倒真有可能终止。
但于他,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差别呢?
坐到傍晚天空下起小雨,吃过晚饭,二人就一起回城,吴先知回东锦阁,颜卓回家。
路过苛府他去敲门,询问侍卫苛濯星可在家,侍卫说去了军营还没有回来。
他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再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第二日天气阴冷,但没有落雨。兵部送来了适合他尺寸的盔甲,张塑递了帖子,说晚上邀请各位将军去将军府聚会。
他裹着披风,骑上许久不骑的棕红马,沿着去王城的路缓慢的走。
巷子安静的没有一人,这个时间,若是上朝,时辰已晚。
一大团凌霄花从一座院墙里倾泻而出,枝叶油绿生机勃勃,金黄的漏斗形花朵鲜艳无比。在灰色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的明丽,孤傲的不可一世。
他拉住马,仰头静静看着。
脖颈间的通心玉微微温热,他转头向四周,试探的唤,“曦何?”
凌霄花团上缓慢的显现出一个白衣华服的少年,微微笑着,低头看着颜卓,“典范,你怎么知道我在?”
颜卓缓慢的绽放出一个笑容,“你猜!”
少年脚尖轻点,从花团上飘起,越过颜卓头顶,落到马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凌霄花,他看着颜卓的后脑勺,伸手别在他白玉头冠上,“猜不到。”
颜卓将马缰轻转,马儿缓慢的又往前走。
“你越靠的近,这玉就越温润。”
曦何满意的看着他的头顶,“桃楠圣君说这玉有灵性,果真如此!”
颜卓回头,“救我一命的桃楠圣君?”伸手在头顶上摸,不知刚刚曦何在他头上做了什么。
“嗯。”曦何也没有阻止,看着他修长手指在发冠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就伸手取下花朵,放在他手心。
颜卓放在眼前看,笑了笑,“玉是他送你的?”
“对呀,他最喜赏玉,本来我想问他有没有给你做扇子的血玉,他那儿也没有一样的,我见这通心玉好看,就问他讨要了。”
颜卓捏着花柄将花在手中转动,“难道你没有发现,一靠近玉就会温暖?”
“典范,对于仙体来说这样微妙的温度是感觉不到的。”
颜卓想了想,“也是,你都不会觉得冷。”
“你冷吗?”说完他将手放在颜卓肩膀之上,颜卓感觉有温热的气息从肩膀传至全身。
他笑笑,“你这样我会一直依赖的!”
“没关系,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受冷。”
颜卓没有说什么,闭上眼睛,一脸享受。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颜卓缓慢睁开眼,“我想去同颜康道别,不知道她会不会见我。”
颜卓还是没能见到颜康,他询问宫女颜康可好些,宫女说因为一直躺着时时叫肩背痛。
他独自靠在宫殿窗外,望着点点细雨从阴暗的天空飘下来,站了一会儿,风骤起,雨花飘进来,扑到脸上。
闭上眼,突然想起以前弹过的一段曲调。
有伞遮在头顶,宫女恭敬道,“颜大人还是回去吧,估计要下大雨了。”
颜卓睁眼侧头,“你给我拿一把琴可好?”
宫女颔首,“奴婢去请示公主。”说完将伞往他面前递了递。
颜卓接过,在宫女转身之后,将伞合了,靠在墙根。
没一会儿宫女出来,“殿下让颜大人回去。”
颜卓顿了顿,拿起伞,撑开走入雨中。
他走到旁边的东霓宫,找王后娘娘借了一把琴,又走回康乐宫,盘腿坐在窗子下面。对宫女道,“你们帮忙转告颜康,后日军队就出发,此去遥遥无归期,如她所愿,此后,再不会缠她。这是赠她的离别之曲,谢她几月来真心相待。”他说着,喉头哽咽。
下指拨弄。
颜康闻见琴声,侧头望向窗子,喉头突然颤抖起来。
宫女进去将话传给她,劝她见一面,她决绝的闭上眼。
她哪里见得,要是一见,所有的决心都会瞬间崩塌吧!她又会听进他迷惑的话语,失去理智,再次陷入沉沦。
耳边听着琴声,那样的美妙曲调,
时而温柔的像是喃喃细语,时而悲伤的扯人心脏,她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弹的是他们这四月的的相识,想处。所有的记忆都被唤醒,那些快乐的、安然平和的、偶尔疯狂的美好时光。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悲伤的哭。
她也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惊叹颜卓的才华,奉他是乐仙,一点不为过。
世上哪有如此长的曲子,连续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没有停下。 像是永无休止的长河,不见尽头。
每一个情节他都深入详细的描绘,婉转连绵,就像是一幅画卷一样从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