媏弗在身后，陪着笑，“都是玩笑话！”

颜卓回身站定，不满的瞧着媏弗，“是吗？可是颜卓当真了呢！”

媏弗心里苦，她窃窃的快速扫了一眼吴微卷的面具脸，“我这不是怕颜大人伤心，特意找话逗他开心嘛！”

颜卓苦闷着脸，长长的叹息一声，“右护法确然是体贴！”说完他伸手轻放在吴微卷肩上，轻拍两下，“吴大人可有好酒，颜卓心伤，今日要一醉方休。”

吴微卷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神色，“孔雀宫倒是取之不尽。”

“是吗？那待会儿颜卓请护法去东锦阁去喝千日迷醉。“

吴微卷唇角微勾，“好！”

晚宴上只有颜卓一个客人这倒让他很意外，他被敬了一圈，又敬回去一圈。大家互相表达了对对方的欣赏喜爱之情。蒋昙喝醉了最后还抱着颜卓抱怨说他不给她面子，让她好生愤怒，却又讨厌不起来他，还邀请他有空一定去蒋国找她玩。

颜卓自然说好。

吃完饭一群人醉醺醺的，颜卓说请大家去东锦阁继续喝。

最后上了马车的却只有颜卓和吴微卷。

颜卓本来已经很迷蒙，一路马车颠簸，夹雨冷风吹来倒又清醒了两分。

他们在四楼包了一个包间，对外的那面门全部打开，只遮着一面白色羽毛挂帘，两个美人花魁为他们斟酒。

宽阔大厅下歌声缠绵，最中央的水晶挂灯反射出的七彩花火流转整个高阁，也透进房间。

室内淡粉色灯光微弱，香气宜人，迤逦暧昧。

颜卓本来想将吴微卷灌醉，好找个空当去楼上找吴先知，但吴微卷戴着面具，颜卓看不出来他到底醉没醉。

他随意盘坐在地上的长毛毯上，长长的身子靠着长茶几，右手撑着头，靠的近近的，眼神迷离。

执玉杯喝了一口酒，口吐清香，“你是不在外人面前摘面具，还是从来都不摘面具？”

吴微卷也喝了一口，“有人都不摘。”

“从多久？”

“十几岁吧！“

“你现在多大？”

“快三十了！”

“哇，这么漫长。”

他又喝了一口，轻轻道，“是啊！”仿若叹息。

颜卓闭上眼，一脸享受，“嗯，这酒果然香，说话都是清冷味道。”

一个美人道，“公子要尝尝这个梅子味的吗？阁主新研制的。”

颜卓笑眯眯的看着美人，点头，“美人说喝什么就喝什么！”

美人掩唇轻笑，“公子就会说好话。”

颜卓又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吴微卷，“媏弗今日说你长的比女子还美，是不是？”

吴微卷手顿了顿，放下酒杯，“你觉得呢？”

颜卓觉得头有些重，双手都撑着脸颊，“有可能啊！”

吴微卷唇角勾起，“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颜卓突然又直起身子，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点头，“嗯，味道不错！”

“颜卓。”吴微卷突然唤他的名字，带着一丝认真。

颜卓睁开眼，“嗯？”

“你有理想吗？”

颜卓歪头看他，想了半天才道，“你是指这一世？”

他抬眼看着墙壁之上七彩星火流转，“啊！理想啊！”

突然想起在星落之湖，那夜颜康醉酒，他背着她，颜康也问他这个问题。

当时他没有回答，他本就没什么理想，问颜康，颜康说，“第一个，嫁给颜卓，第二个，嫁给颜卓……”

他笑。

“第三个，天下大同！”

颜卓将一杯酒倒进口中，“天下大同。”

吴微卷握住酒杯，轻轻开口，犹如梦呓，“是吗？”

颜卓举着被杯子，美人又为他斟满，他盯着着白玉杯中淡青色酒液，“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说完执杯仰头，放在唇边，黑曜石般的眼睛闪出幽暗光芒，他闭眼一饮而尽。

“颜卓，你今后什么打算？”

颜卓仍然闭着眼睛，“若她不理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双手又撑着脸颊，“你说她那么爱我，我也说了要娶她，她为什么突然要解除婚姻？”

“恕我也不明白。”

颜卓睁开眼，“爱不就是占有吗？她怎么会将我往外推呢？”

吴微卷垂头，“你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娶她？”

颜卓顿了顿，“是啊，我为什么要娶她！”

“你年纪还小，总会遇到一个让你不顾一切的人。”

颜卓摇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他悲哀的笑了笑，“不会。”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颜卓目光流转，星火闪耀，带着浓浓的自嘲，“不会就是不会！”

他举起酒杯放在吴微卷的杯子上碰了碰，抬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