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张斜阳派人叫的救护车已经开到了近处。

幸好这条公路离市区并不远，救护车上跳下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将凌南珏七手八脚抬上担架，戴上氧气罩，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就开始紧急输血，准备原路返回医院。沈曼罗正要跟着上车，却被两个警察伸手拦住。

“小曼，你必须跟我回警署接受调查。”张斜阳目光冰冷。

沈曼罗看着他严肃的面容，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吧。”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

那个持狙击枪的男人被当场击毙，而持手枪的男人被暂时关押，连夜审问。沈曼罗也被带到了警署录口供，张斜阳亲自把关，两人在一间小屋子里面对面坐着，刺眼的白炽灯光明晃晃的的射下来，照在他们苍白的脸上。

“幸好我赶来得及时。”张斜阳把胳膊抱在胸前，“追杀你们的人背后也算有点势力，是S市本地的地头蛇，应该算是报复杀人。”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沈曼罗问道。

张斜阳摇了摇头：“那小子嘴挺严，不怎么开口。不过我的人已经从他们开的车入手，找到了蛛丝马迹。另外几辆车的残骸也在调查之中，死伤两人，其余还有四人在逃窜。凌南珏这小子欠下的风流债不少，这回惹上了个棘手人物，那女人的家族带点黑社会性质，估计势力也不小，所用的枪支弹药都不是孬货。”

沈曼罗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有没有怀疑你？”张斜阳沉声道。

她知道他问的是“记忆重组”的药效，微微摇头：“没有。不过刚才为了摆脱那些追杀的人，我扔了个微型炸弹，只怕他伤好后想起来了仍会问我。”

“这倒不是问题。”张斜阳轻轻一笑，“到时候就说是我拿给你防身用的，S市近年来治安不稳，黑市上流通的杀伤性武器种类繁多，防不慎防，屡禁不止，想必有我的身份作保障，他不会深究。”

“张sir，我们这样说话……没问题吗？”沈曼罗朝紧闭的小门外努了努嘴。

张斜阳冷冷道：“我手下都是组织的人。”

“……”

好吧，她知道组织一手遮天，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我并不是为了你的任务才介入警署，之前我早在另一个城市担任高级督察，这次只不过为了方便跟进你，才申请调动到S市。”张斜阳似乎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主动提起他未曾示人的身份。

沈曼罗跟了他十年，从来不知道他在现实生活中竟拥有合法的身份地位，这个男人身上藏了太多谜团，她果然看不穿，更摸不着他的心。亏她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会是最懂他的女人。

“口供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签个字。”张斜阳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直接放在桌面上。

沈曼罗沉默地接过笔，毫不犹豫签下了名字。

在他面前，她只有服从的份儿。

“我要单独见那个男人一面，你给我安排。”临走时，她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不会对他下手的，只是想问明一些情况。”

张斜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十分钟。”

她冷冷道：“够了。”

那个被擒住的男人胳膊上吊着夹板绷带，双手被一高一低的铐住，模样颇为滑稽。他是个高大壮实的年轻男人，眼角下巴都是淤青，眼眶里布满血丝，两只鼻孔一张一翕，满脸愤怒不甘，显然在审讯时受了不少罪。

沈曼罗走进房间时，他已经岔开腿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桀骜不驯的神色。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寒冷如冰，问道：“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男人头一偏，冷笑着并不回答她的话。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警方就没办法揪出你背后的主使者，是么？”她弯下腰来，伸手捏住他的下颚骨，“你想要凌南珏的命，得先问过我。既然你不愿透露你的东家，那我只能先找找你的晦气！”

“砰！”

她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脸，正打在鼻子上，顿时让他鲜血迸发，鼻孔大张着缓缓流下黑红色血块。她一脚将他踢在地上，纤细却坚硬的拳头如暴雨般落在他的头颈，片刻间，这个男人便被揍得眼眶缝裂、鼻青脸肿，口鼻处都是血沫蔓延。

沈曼罗如此疯狂的暴打他，他却闷不做声的独自承受着，也算是个硬气汉子。

“贱命！”

她喘了口粗气，几乎将这个男人打得奄奄一息，这才罢手。

谁知，他蜷缩在地板上，竟奋力抬起头冷冷大笑：“愚蠢……愚蠢的女人，你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沈曼罗挑了挑眉，这家伙竟还敢激怒她？

可随即，她眼光一闪，下意识侧过头去似是要躲避什么，可那种危险的感觉却如影随形的跟上来，她立刻退到墙根处抬头四处张望，一双警惕的眸子夜猫似的转动，直到发现对面墙壁有一个隐匿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