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榻的酒店,萧逸总是不禁会想起今天在跳伞中心遇到的那个女孩胸口的那颗痣,让他想起了自己生命里有记忆的唯一的一颗痣,5年前的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应萦绕怀。
作为一个生长在部队大院的孩子,立马从戎是他从小的梦想,爷爷是个老红军,儿时就听爷爷讲过战争时期的故事,听着爷爷爬雪山过草地,爸爸叔叔姑姑们一个一个戴着胸前的红花,穿上了军装的故事长大,他品学兼优,外貌身材出众,毫无悬念的,靠着自己的实力,考进了中国最优秀的军事学院,在学习中,很快拔得头筹被选送进最先进的作战部队成为优等兵,本以为这一生会是在守土卫国的道路上为了国家和人民洒满青春的热血,可是命运却和他开了个玩笑,在第三次执行国际任务的时候,由于友军的失误,他们的小组受到了意外的炸弹袭击,他浑身是伤,而且最严重的是这次受伤伤害了他双眼的角膜,而且无法恢复,他的双眼失明了,当部队的战友和领导带着他赶到军医院的时候,一声声叹息,言犹在耳,按理说,可以更换角膜,可是等待更换角膜的队伍实在长到他都有点绝望,中国是个器官需求大国,但是又是个器官捐赠的小国,这之间的需求差距是个天文数字,虽然他还可以留在部队,但是想留在原来的尖兵作战部队里,是没有任何可能了。那时的他,才25岁,人生未来的路还很长,战友们都接到任务指令回了军营,留下来照顾他的妈妈,也是只能背着他流泪,当时的女友更是撕心裂肺的跑来哭了好几次,然后每周来一次,再然后是每个月来一次,这第六个月就是一个月还没出现了!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清楚的很,他本就是个沉默寡言、金刚不破其志的内敛性子,这些变故,也让他更沉默而沉稳,人生该受的都是历练,过去了就是坎,过不去才是坑,只有过去了,你才会看到生命的精彩。这是在部队里,他的指导员曾私下里跟他说的。他记得,也把这一切都当做一种人生的洗礼,他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样的精彩,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过去,也安慰着母亲。就算是失去眼睛,他也可以在部队谋到一个后勤职位,一来他的优秀成绩,受伤也是工伤,二来家里的爸爸妈妈姑姑都在部队,自然不是难事,可是那却不是他的梦想。
一转眼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在治疗和康复中,所有器官都已经逐步恢复了正常,除了那双破损严重无法恢复的角膜,让他幽深又明亮的双眼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光明。儿时的伙伴华乐周末来看他。华乐已经在三年前就退伍了,兵当的没有他优秀,可是多年的情义,并没有丝毫改变。
“华乐,带我去天台透透气!”萧逸淡淡的道。每天闷在病房里,也看不了书,他不仅仅是看不了书,什么都看不到,他也很是气闷。在这半年无光的日子里,他才真的明白,光明对生命的重要,也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光明。
“好!”华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当兵,不过现在已经在娱乐圈里做导演助理了,知道他心里闷。
这时候的萧逸身上还有一些绷带,头发已经全部被剃光了,眼睛还缠着纱布。华乐找来了轮椅,推着萧逸坐着电梯,去到了医院最顶楼的天台上。
刚刚进了天台,就听华乐叫道:
“哎,你别想不开,你这么做家里人多伤心你知道吗?”华乐惊慌的声音,让萧逸感觉到有紧急的事件。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着华乐的声音。但是也猜到了,八成是有人要跳楼。
“你去吧,我没事!”萧逸淡定的对华乐道。
“好”华乐便往前走去。
“这世上,谁没有遇到点难事的时候,不能想不开就跳楼吧,你下来,有什么难事,和我们说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华乐关切的开导道,边说着,边向那个坐在栏杆旁的女子走过去。华乐想来是个热心肠的汉子。当兵久了,更有拯救人民于危难的情节。萧逸听着也明白,果然是有人在天台想跳楼。
华乐说了半天,那个女子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看也不看他一眼,也毫不在意他走到她身边,华乐看她这般安静,站到一个可以随时拉住她的位置,随时准备拉住她。
那女子感受到了华乐,回头看了他一眼,华乐这才看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泪痕犹在,许是生病的太久了,脸上竟然无半分生气,一脸的茫然与失魂落魄,那眼神里满是凄然的绝望,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她化疗脱落的头发,脸色苍白的已经丝毫不见血色。女子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
“你也生病了?”女子声音哑然的道,一看就是很久没说话了。rWvN
“恩,是我战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已经住了半年的院了。”华乐道。
“他的眼睛怎么了?”女子发现轮椅上的男子,眼睛被缠着纱布便问道。
“角膜破损,失明了!”华乐很是伤感的道。
“你们是军人?”女子听他们说执行任务,所以便问道。
“恩,是的!”华乐很是自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