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有睡觉的霍光,目送一队骑兵离开了独石城,就像放下了一件心事,回到房间呼呼大睡。
云琅起来的也很晚,昨夜的时候三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几乎到天明的时候才睡着。
如果不是老虎大王进来催促云琅给他准备早饭,云琅是不准备起床的。
上一次喉咙里卡了骨刺,给老虎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现在,他再也不相信云氏的厨子了。
除非云琅亲自给他弄吃的,否则,宁可饿着也不吃。
云琅的早餐是豆浆跟油条,老虎的早餐却是一盆子不见任何骨头的羊肉。
一盆肉十五斤,是老虎一天的口粮,幸好,这家伙现在每日里只需要吃一顿就饱了,否则,让云琅每天给他弄羊肉,绝对是一件苦差事。
独石城这地方很怪,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云琅吃过早饭之后,就已经是乌云盖顶了。
黑压压的乌云从山背后刚刚出现,瞬间就已经来到了独石城。
因为有太多高山的缘故,西北高空中气流紊乱,平日里的白云也飞的快逾奔马。
乌云遮满天空的时候,天色迅速就黑暗了下来。
云琅叹口气,只希望这片乌云不会带来冰雹。
西北之地对百姓影响最大的坏气候有两种,一种是冰雹,另外一种就是倒春寒。
这两年很幸运,云琅没有遇到五月飞雪的恐怖天气,也没有遇到雹灾。
他只希望自己的运气能继续下去。
西北的雨下的极为干脆,连闷雷都没有,几点雨水从天上砸下来之后,暴雨就倾盆而下。
雨幕笼罩天地之后,房檐水就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
云琅站在屋檐底下,探出手接雨水,雨点子打得他手疼痛,却始终没有感受到冰雹落下来。
很久没有经历过大雨的老虎跳进了雨地里,漫不经心的在暴雨中漫步,似乎在回忆他在骊山度过的岁月。
蓬松的虎毛被雨水浇透之后,那只肥胖的老虎就变成了一只瘦骨嶙峋的老虎,再无往日的威风。
雨下的越来越大,雨水也越发的冰冷,老虎终于扛不住了,回到屋檐下抖动毛发,并接受两个仆役的服侍。
这就是云琅担心的事情,雨水变冷,这是形成冰雹的前兆。
家将们搬来一把椅子,云琅跟老虎两个就坐在屋檐下等冰雹落下来。
独石城的房子确实很好,尤其是被雨水清洗之后,青色的石头颜色变得更加深沉,远比青砖房好看。
西北的暴雨一般来的迅猛,去的也快,两个时辰的暴雨落下,城主府前面的涝池已经装了一半的水。
好在,让云琅担心的冰雹终究没有落下来。
不过,他已经非常肯定,住在山里的羌人一定没有逃过这场注定的雹灾。
不是因为云琅有多么的神奇,他站在城头远眺,远处的山峦已经披上了一层白色。
雨水还在不断地落下,石羊河开始变得浑浊,即便是围绕着独石城的护城河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泥石流开始流淌进石羊河了。
当护城河里开始出现淹死的羊的时候,云琅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山里面的灾害一定很可怕。
“命武威郡守准备粮食,准备物资,扎帐篷,派衙役,军队入山救援。”
云琅无可奈何的对司马迁一干属下下达了救灾令。
新来的武威郡郡守赵毅连忙道:”君侯,山里全是羌人,并无我汉人在内。
而且,羌人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数百年,面对这样的灾害还是有应对之法的。”
云琅道:“那是以前,以前的时候这片土地上没有管理者,羌人遇到困难只能自己扛。
现在,我们是管理者,既然从人家身上收取了重税,那么,就有义务去帮助他们,让他们从心里觉得有人管理跟没人管理有很大的区别。”
“君侯要收买人心”
云琅苦笑一声道:“这是我们的责任,去吧,如果觉得以州牧府的名义救灾有问题,就用陛下的名号去办。”
听云琅这样说,武威郡守赵毅这才领命而去。
灾害远比云琅想象的重。
山洪在戈壁上狠狠的犁出了三十一条壕沟,最深的一条壕沟深答三丈。
新近才修建好的官道也被山洪冲毁了六处。
汉人眼看着就要收获的两田,也被山洪损毁了一千多亩。
石羊河几乎被山洪带下来的泥石流给淤塞了,好在这里的河道宽阔,石羊河才没有改道。
云琅瞅着眼前的满是巨石跟淤泥的河道,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昔日风景秀美的石羊河。
欢快的只有夏侯静买来的那群羌人孩子,他们赤着脚在烂泥地里捉鱼。
夏侯静扶着一根木杖从烂泥地里走出来,见到云琅就指指身后的石羊河道:“这里的水利还是要修啊。”
云琅点点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