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从天色微明就开始赶路,直到日上三竿再也经受不住烈日灼烤,这才躲在树荫处补觉。
行商从来都是一个非常辛苦的活计,肉体上的辛苦也就算了,还会经常遇见拦路抢劫的蟊贼。
不过,这种忧虑在上林苑一带是没有的,这里的百姓大多富足,不会干出拦路抢劫的事情,更何况,因为富裕的缘故,他们也不允许盗贼在这里出现。
去年的时候,几个奴隶逃脱了,上林苑的人空群出动,短短两天就把逃奴全部抓获,最后当着奴隶们的面,把那几个逃奴全部都给吊死了。
如果出现盗贼,他面临的局面跟逃奴差不多。
因此,行商们才会大咧咧的在这里呼呼大睡。
三头毛驴从官道尽头慢悠悠的走过来,毛驴上坐着三个人,其中戴着幕篱的该是两个女人,一个青衫男子戴着一顶斗笠,即便在这样炎热的中午时分,他依旧左顾右盼的,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非常的好奇。
行商们睁开惺忪的睡眼打量一下这三个顶着烈日赶路的人,觉得他们不可能是自己的客户,就重新躺倒,继续大睡。
“再有三里地就到富贵县了,小乔,小稚在那里有一座夫家给开的医馆,师弟师妹,可以在那里歇歇脚,明日再去见见姑爷!”
打头的蒙面女子掀开幕篱,露出一张极为苍老的脸,笑吟吟的对身边的一男一女道。
青衫男子不满的道:“既然小乔,小稚全部嫁给了勋贵,为何还要在富贵县操持医馆呢?
难道说,她们不受姑爷喜爱?”
药婆婆看了男子一眼道:“这句话藏在你心里已经很久了吧?”
蒙面女子连忙道:“子良绝无此意,只是与两个丫头四年未见,很想知道她们的近况。”
药婆婆苦笑道:“你们如果真的关心那两个丫头,当初归隐鹿鸣山的时候,就该告诉我们一声。
现在想想那两个孩子那时候的惶恐模样,老身的心都疼,如果不是遇见了姑爷,就她们两个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苏子良叹口气道:“当初官府逼迫的紧,要我们全部搬来长安,宫中所有医者全部入军,再不离开璇玑宫就有倾覆之忧。
那个时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药婆婆傲然笑道:“鹿鸣山虽然安静,却是穷山僻壤之地,虽然避开了官府,那些弟子们的一身医术却没了用武之地。
我早就说过,我医家本身就是入世的学问,避世逃离,还要医术何用?
小稚随姑爷远赴三里外的边关,一路上活人无数,医术大进,虽是女子,却在军中一言九鼎,无数骄兵悍将见了小稚不敢侧目!
去军中就去军中,在那里不但可以接触到无数伤患,而且还可以打开人体,参研其中道理,毫无后顾之忧。
这样的事情,那里是你们在鹿鸣山能做的?
至于你说小乔,小稚不受家主疼爱?哼哼哼,云氏就两个女主人,一个是小乔,一个是小稚。
这世上没有比姑爷更疼爱两个丫头的人了,包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