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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龙号上,众人全都震惊得合不拢嘴,刚才还是横行大江,狂冲猛撞的本方黄龙战船,这会儿在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面前,连渔船都算不上了,四层多高的巨舰甲板上,不停地发射着弓箭和投石,就象是在高空轰炸一样,方圆百步之内的晋军战船,往往从桅杆开始就给打断,落石掉在舰船的甲板之上,一下就是一个大洞,直接把底层的舱底也给打穿,,甚至都不用那些水鬼们凿船底,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一条条的黄龙战船,就这样在下沉。
何无忌双目尽赤,厉声吼道“给我撞,给我冲,我就不信,这条大船就没有办法对付了”
他的话音未落,两条右前方的黄龙战船,就已经绕到了海龙号的侧面,船上的晋军将士们齐声吼叫着,桨手们奋桨如飞,这两条船以最快的速度,就向着这海龙号的侧面,撞了过去,甚至,刚才为了抵挡敌军潜龙战船冲击时,立在船首的一些撑杆,长槊和云梯,也是冲着这条巨舰的侧面,以最快的速度发起了冲击。
殷阐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口中念念有词“老天保佑,老天保估,一定要撞上,撞沉这贼船,把船上的妖贼,通通消灭,保佑,保佑啊”
随着他的这些念叨声,这两条黄龙战船的速度也加到了最快,风帆已经侧向摆动,斜借着风力,伴随着二十余条船桨的奋发,冲着那最底层露出水面的船舷,就狠狠地冲上了。
所有过江龙号上的将士们,全都屏息凝视,这一战的成败,大家都知道,几乎就是看这一下了,只有撞伤甚至是撞沉了这条巨大的怪物,大家才可能冲出去,才可能活命。
可是,就是在这两条黄龙战船冲上海龙号侧面前的一刻,海龙号那原来封闭的船舷,一下子伸出了十余根巨木,就是之前那些潜龙战舰用来撞击黄龙战船船腹的那种,对准了黄龙战船的船腹,飞速而出,甚至,比那些船头摆放着的长槊,撑杆,都要长出了一丈有余,在这两条黄龙战船冲上海龙号侧面不到一丈的地方,黄龙战船自己就先给狠狠地顶住,船头给这一冲之力震得高高向上翘起,却是再不能再向前前进半尺。
邓潜之急得满脸通红,重重地一剁脚“该死,就差,就差这一点点,怎么就不能撞上去呢,就是靠那个冲力,应该也可以”
张邵咬了咬牙“不行,完全没有机会,邓长史你看清楚了,我们的船桨。”
众人顺他所指看去,只见那两条冲击的黄龙战船,二十余条桨叶之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渔网,再也划不动了,水下时不时有人从水面跃起,手起刀落,把给渔网所缠的船桨给生生斩断。
海龙号上,飞下了无数的火箭,这两条黄龙战船的桅杆之上,挂着的侧帆被火箭射中,顿时就起了大火,然后借着风势,让桅杆也燃烧起来,很快,就连帆带桅,重重地倾倒,隐约可见船上三十多个甲板上的军士,咬着牙,抛着绳索,搭着云梯想要爬上海龙号上。
可是,几乎每层的船侧都打开了一个个的舱口,在这些无畏的勇士们爬船的时候,身前不是突然出现一部劲弩就是钻出一根渔叉,爬在半空之中的北府战士们甚至连闪避都做不到。
最向上的一个军士,好不容易爬到了第三层的边上,就给三根渔叉刺成了肉靶,凌空坠落,重重地摔在了满是尸体的前甲板上,连人带甲,把这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前甲板砸出了最后一个大洞,伴随着汹涌的江水,沉到了大江之中。
何无忌的眼中泪光闪闪,喃喃道“好兄弟,是我害了你们,是我无能,中了妖贼的奸计,是我的错”
“嘭”地一声,一枚落石已经砸到了过江龙号之前不到三丈的地方,腾起的水花,甚至能溅到甲板前的那些持盾军士的身上和脸上,殷阐的声音带了哭腔,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军战船,一半以上已经在起火或者是下沉,剩下的也早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和勇气,开始纷纷地向着岸边逃跑,准备弃船登陆了,远远看去,数不清的在江中叼着武器,划水而行的天师道水鬼们,在后面紧紧追赶,而数十条潜龙快船,甚至是南康民兵们驾驶的渔船,也在后面追击,一边追还一边笑着放箭,军事意义上的战斗已经结束,剩下的,只是追杀的一场游戏。
邓潜之咬着牙,说道“镇南,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请你速速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山,我们在豫州还有兵马,只要能回去,还可以组织部队,据城死战”
张邵沉声道“镇南,邓长史说得对,你是一军主帅,事关江州安危,万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我等愿断后死战,护大帅周全”
何无忌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他一指大江江面上,那些落水挣扎的北府军士们,周围的天师道小船来回穿梭,船上的妖贼们个个狞笑着,把这些落水的战士们当成了靶子,不是远远地抛上渔网,然后靠近了刀剑渔叉齐下刺死,就是远远地当成练箭,练飞刀的活靶子,还是不停地有人把战死的尸体用渔杆渔网捞上船,剥去衣甲,再把赤条条的尸体象丢垃圾一样地扔进江中,整条江上,已经是血红一片,尽是晋军将士们这种赤条条的尸体,让何无忌看到,怎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