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虽然两人前一天晚上闹到很晚，但第二天还是照常起了早。陆程住在一个山城，他家后面就有一座山，昨天晚上陆大海和邱燕就是在山里遛的弯。

清晨微凉，陆程和李谦飞绕着盘山道一路向上，跑到山顶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两人互相拉伸了几下，随后便开始了日常较量。自从当年八岁的陆程用靠枕战胜了李谦飞之后，这个习惯就一直延续至今。开始时李谦飞个儿矮力气小，基本输的多赢面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alpha身体上的优势便逐渐显示出来。最近几年，他虽然还是比陆程矮上几分，但力量却已经大出不少，陆程赢他已经变得相当困难。好在陆程打架凭得是股巧劲儿，他清楚自己的劣势，自打李谦飞长开了，更是从没和这个光头硬拼过力气。

陆程躲过李谦飞迎面而来的直拳，脚跟一转飞快地移到alpha身后，趁其不备来了一记锁喉。

“认不认输？”陆程喘着粗气问道。

李谦飞被勒得满脸通红，想给身后的人一记手肘，却又怕下手重了伤着人，所以就算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陆程先放了手。

他松开胳臂，踹了李谦飞屁股一脚，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臭德行。”

李谦飞咳嗽了两声，揉了揉被勒红了的嗓子，回嘴道：“再过一分钟我就能破了你的锁喉。”

陆程看着他直乐，露出两个对称的小酒窝。

李谦飞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地对陆程伸出一只手，“看什么看。要到饭点了，回去吧。”

陆程抿着嘴，握住那只汗津津的手，摇着胳膊和自家光头下山去了。

到家时还没到八点。陆大海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看见两人回来，他也不过是抬了抬眼睛，随后便重新低下头浏览新闻。陆程和李谦飞冲了个战斗澡，出来后发现陆大海吃完了却没走，还坐在餐桌旁。陆程朝李谦飞使了个眼色儿，那意思是：得了，等挨削吧。

李谦飞脸色一凛，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陆大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两人转过头，只见陆老爹黑着张脸，朝他们扬了扬下巴，道：“贼眉鼠眼地干什么，还不赶紧坐下来吃饭？”

陆程和李谦飞面面相觑，完全摸不清陆老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陆老爹哼了一声，两人立马坐到桌子对面规规矩矩地开始吃饭，吧唧嘴啊抖腿什么的臭毛病，半点都不敢有。

陆大海看着两个小孩乖乖地闷头吃饭，心里头舒坦了不少。昨天晚上陆大海躺在床上睡觉，本来都要忽悠着了，却抽冷听见自己儿子的嗷的一嗓子，把他吓的，瞬间就清醒了。当时陆大海掀了被子就要冲过去，却被自己媳妇儿拦住了。邱燕的原话是“人家俩人都算半对小夫妻了，你去搅合什么，人老了就是招人烦。”

招人烦。

陆大海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

昨天到了他也没去折腾。但没折腾不代表陆大海不想折腾。他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好。按理说陆程挺乖的一个孩子，从小就争气，没让他操过心，怎么眼瞅着快十八了，反而越活越回去，干出了这么出格的事儿呢？

陆大海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这事除了李谦飞，就怪不着第二个人。

这个光头真不是个好东西，从小就心术不正，净围着自己儿子屁股转。毛还没长齐呢，就又耍流氓又求婚的。陆大海后悔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陆程跟他第一次提李光头的时候他就应该言辞要求两人不许往来；陆程第一次带李谦飞回家的时候他就应该狠下心打断这小流氓的腿。可是他非但没那么做，反而助纣为虐，养活了这个白眼狼十年，现在是赔了儿子又折兵，陆大海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

当初怎么就没把这小子卖到少林寺呢。

陆大海瞥了一眼正鸟悄儿喝粥的李谦飞，重重地哼了一声。

李谦飞一顿，随即越发放轻了动作。

李谦飞这个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敢作一作，闹一闹。但只要对上陆大海，李谦飞就没来由的心虚。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大海就是一个平凡的武术教练，比心机比手段，那是半点都比不上他家里那群肮脏的大人们。可李谦飞看到陆大海就是打怵，想贴着墙缝溜走。陆程告诉他这叫心里阴影，因为小时候他总挨陆大海揍，所以长大了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李谦飞当时没反驳，但他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比起害怕，他对陆大海的感情更加复杂。

非要说的话……那大概是对老丈人的敬畏之情吧。

李谦飞放下筷子，矜持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端正地坐在板凳上，说道：“我吃好了。”

陆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喝光了碗里的粥，舔了舔嘴唇道：“我也吃好了。”

陆大海“嗯”了一声，见两个孩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面前，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沉吟片刻，道：“吃完了就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我去武馆活动活动筋骨。小半年没锻炼，看你们懒散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