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子寺后,杨浩没有别的事情,崔长芳邀请他去北院的住处。
两个人沿着北院的竹林行走,小石头和崔家的仆从赶着马车跟在身后。
崔长芳边走边说:“如果圣上封你做外放的武官,国子寺就不能来了吧?”
杨浩点点头:“其实,我对学问没什么兴趣,左传易经什么的,听的头都大了,不上也罢。”
崔长芳有些羡慕道:“我也想做个闲官啊,可惜我父亲不许!非要好好读书不可。”
两人慢慢走着,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北院走在路上的学生们多了起来。崔长芳还跟几个经过的学子打过招呼。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崔兄,杨兄?多日不见,两位别来无恙否?”
杨浩两人回头去看,说话的正是之前见过的徐文长。
崔长芳笑着说:“原来是文长兄,好久不见!”
杨浩也拱手行了一礼。
徐文长上前拉住杨浩衣襟,高兴道:“先别客气了,长芳兄,我跟你借杨浩兄弟一用!杨兄弟,快跟我来——”拉着杨浩便要走。
崔长芳哭笑不得:“又是算学?你莫不是又被乾璟兄戏耍了吧?”
徐文长说道:“非也非也,这次是孙博士留下的题目,乾璟兄亦头疼呢。”
杨浩被拉着走,口中无奈道:“文长兄,不要急病乱投医,我也不一定会做啊……”
徐文长笑嘻嘻道:“先去看过题目再说,解答不出,我便放了你和长芳兄!咱们这就回乾璟兄那里……”
杨浩无言,崔长芳白眼以对。
两人跟着徐文长往回走,到了张乾璟竹林边上的住所。隔着庭院,便看见房内张乾璟坐在桌旁,正冥思苦想。
徐文长大声说道:“乾璟兄,你看谁来了!”
深思中的张乾璟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杨浩几人,喜道:“崔兄和杨兄来了!”
徐文长抢到桌前,在桌子上翻找,最后拿了一张纸,递给杨浩,说:“杨兄,你看这题怎么解?我和乾璟兄想了快一天了……”
杨浩接过来,说道:“乾璟兄和文长兄都做不出来,我怕是也难解答。”当下仔细看纸上的题目。
张乾璟看杨浩眉头紧皱半天没说话,叹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要为难杨兄弟了。孙博士出的这道题,实在是难了点,还是等老师给出解题方法吧。”
杨浩确实看了很久,倒不是因为题太难,而是因为他看不太懂题目的意思。这道算术题目用的是简洁的古文描述的,杨浩费了好大劲才看懂题意。
“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
杨浩一边看题目,一边信手从桌上取来纸笔,开始演算。
徐文长和张乾璟睁大眼睛,看着杨浩在纸上划写一些奇怪的符号,而且越写越多。
崔长芳瞧见两人神色古怪,也凑上前来,看到杨浩鬼画符一样的演算,忍不住道:“这……,这……是算术演算?”
徐张二人自然不能回答他。
不一会,杨浩神色一轻,放下纸笔,说道:“不辱使命,解完了。”
徐文长嘴巴都歪了,讪讪道:“解完了?”
张乾璟亦在旁边深吸一口气:“杨兄,这是什么解法?孙博士都没有这么解过……”
两个人顾不上查验杨浩答案对错,对杨浩写的乱七八糟的符号,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杨浩看到诸人惊异的神情,才恍然大悟,一不留神本能的把后世的阿拉伯数字照搬到了大隋。
“额,这是我在家了一本藏书中看到计数方法,觉得特别好用,便记了下来。”杨浩跟三人解释道。
当即拿着笔在另一张纸上,把阿拉伯数字和对应的汉字一一写下来,更给他们说明四则运算符号是什么意思。
徐文长听得有些吃力,不停的抓着脑袋。
张乾璟先是迷糊了一会,随即眼睛越来越亮,他也取了一张纸,照着杨浩的样子,歪歪曲曲的写了一遍这些天书一样的符号。
“嗯,这种符号书写起来,貌似确实比算筹要简单很多。”张乾璟总结道。
杨浩细细的把自己书写的几个等式,讲解给两人听,然后又把消元法说给两个人听,直到算出两道题目的答案。
崔长芳对算学不太感兴趣,既看不懂,也听不懂。
张乾璟学习的稍微快些,杨浩讲了两遍,他便能抓住大概的思路了。徐文长则慢了很多,杨浩又多讲了两遍,加上张乾璟在旁边辅助讲解才勉强懂了七八分。
“真是天才啊!想出这个计数方法的人,真是天才!”
了解过这个符号体系之后,张乾璟和徐文长大为钦佩,他们又找来以前做过的算术题目,用新学到的计数方法来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