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伦回到封府正厅,对着外面的仆从冷声道:“把二公子叫过来!”
站在一旁的封夫人,看到丈夫刚送完夏博士回来就一脸怒色,扯着封伦衣袖轻声问:“言雄怎么啦?惹你生气啦?”
封伦没好气道:“你不要管,我自有计较。”
封夫人无语。
封二公子,即是封德彝的二儿子封言雄。正是数天前,跟李建成去杨浩府上的封姓少年。
“爹爹唤我何事?”封言雄进了正厅,瞧见自己父亲严正的神色,有些紧张,求助似的望向母亲。
“你过来说话,不要东张西望!”
封言雄缩小身子,往前挪了挪。
“哼,上个月为什么跟长孙无忌打架?”封德彝一脸寒霜问道。
“果真是老穷酸说我坏话!这老匹夫——”封言雄大叫。
“混账东西,夏博士有说你坏话吗?那长孙无忌难道不是你打的?”
“父亲大人,孩儿哪里有打人,我只是往小书呆子背上倒了点墨汁而已,这算打人吗?”
封德彝听得气结,一手指着封言雄的鼻子,大骂:“我素知长孙无忌乖巧,不是你招惹他?难道是他欺负你?”
“他嘲笑孩儿字写的不好……”
“放屁!夏博士说得清清楚楚,长孙无忌写的文章被几位博士夸赞,你却故意往他文章上泼墨,他与你争辩,你转头又把墨汁泼在他身上,是也不是?休得瞒我,从实回话!”
封言雄很少见父亲如此疾言厉色,一时间吓呆了,不敢说话。
封夫人不忍心,出来圆场说:“言雄他才十五岁,还是孩子,男孩子嘛,玩闹一些很正常。夫君勿要动怒,气坏了身子!”
转头对呆立如鹅的儿子说:“可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快回房读书去,过两天国子寺就开学了,不要耽误了课业。”
封言雄如逢大赦,一溜烟走了。
看着儿子走了,封夫人对自己夫君道:“这算不了什么大事,夫君怎么如此生气?”
封德彝气犹未消,冷哼一声:“妇道人家懂什么!那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乃朝中重臣,颇受圣上信任。岂能等闲视之——”
封夫人默然,想起一事,又说道:“言雄虽然顽劣,但也有别人惹他的时候。前些日子,你在洛阳的时候,咱家孩子在秦王府就被欺负了,让秦王府的婢女给骂了。秦王那个病痨嫡子很是刁蛮,一点不讲理……”
封德彝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寒声道:“没有规矩!”
封夫人没有听懂,不知道夫君指的是谁,还待开口。
封德彝一摆手:“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哼,崔家的人最近动作频频,暗地里指使不少人给圣上吹风……”
封夫人大吃一惊:“难道是要为那件事翻案?”
封德彝嗤笑:“那怎么可能!他们为崔氏的孩子,争取继承秦王嗣位,已经千难万难了,想翻案门都没有!朝中有虞侍郎和诸王等人,岂能坐视不理……”
“可也未必,那崔氏的女儿嫁给了虞侍郎的侄子,在这件事上,虞侍郎相助一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吧?”
“虞侍郎向来以国事为重,圣上乃至先帝的意志,才是虞侍郎所关心、看重的,此事极难作为,这些人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封夫人对于朝堂里面的制衡,没有多少概念,看到夫君信誓旦旦,便也点了点头:“那崔氏的儿子,仗势欺人,这事情不成功才好呢!”
大兴城,虞府,位于城中偏东的位置。
杨浩和崔长芳吃过早饭,穿过朱雀大街,赶来了永丰公主的家。
小跟屁虫杨湛也跟着来了。
杨浩的胞姐永丰公主,嫁给了虞世南的二子虞汉清。杨浩的这个姐夫在将作监任职,主管宫殿营造之类的工程事务(应该相当于后世的建筑工程师吧),最近时日一直在洛阳督造新都,这次却没有在家。
虞世南恰在皇城里值守,家里便只有永丰公主和虞老夫人。
永丰公主见到杨浩在和风中微笑着喊她“阿姐”,高兴的直流眼泪,两手各拉着杨浩和杨湛,跟崔长芳打招呼。
杨浩深深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感动,一点点的幸福,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他开始融入大隋的生活了,真的觉得,这就是自己鲜活的人生了。哪怕未来有天大的难题,面对这些幸福的期待,他都觉得是值得的。这些美好,他愿意尽全力去守护。
虞府院子树荫凉凉,惠风和畅,大家便在院子里说着话。
永丰公主眉眼含笑道:“浩儿要回国子寺了,功课有没有落下,我要考考你……”
杨浩连连摆手,装出虚弱个样子:“阿姐不要刁难我,骇的我都要晕过去了。小鸾快来扶我——”
永丰公主也不是真要考校他,只是一家人在一起,说什么都开心,看到杨浩装病求救于婢女,笑得直不起腰。
“嘻嘻,夫子可不像我这般宠着你,你千万要认真学习。可惜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