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是你让我进去看的。”

“我早说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把你牵扯进来。”

也是，于秋说过，最开始墙面的异响，并不是他在敲我，而那些异响来自于谁，还有那后来暗中迫害他的神秘人，至今都没有答案。

“我的重点是，你似乎具备通灵的能力。”于秋抬手打断了我的遐想，认真看着我说道。

“通灵？”我扶住险些松掉的下颌骨，“我祖上十八代可都没出过跟捉鬼有关的祖宗啊。”

“跟这个没关系。”于秋别了别脸，一副无可奈何，“被无面鬼追、能进入我的记忆、感觉得到人模的异样，足够确信你具备很强的灵异体质，至于为什么你有，我也不知道。”

“意思是我可以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师？”我不禁眼里一亮，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刷阴阳师，刷得停不下来。

这次没等来于秋的侧目，反而挨了程哲之一下。

“哎哟……疼疼”我捂着脑袋，怨念地看着眼前的帅哥护师。

“阴阳师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好好当你的医生。”他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我就说说……你怎么那么大反应……？”我愣愣看着他，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程哲之会赶尸，会画符，难道他是……

“你是阴阳师？”我睁大了眼。

“……算是不入流的阴阳师吧。”他一改往常的平和，敛了敛眉似有不悦。

“那也是蓝翔中的战斗机嘛！”我一下兴奋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臂晃来晃去，“你是不是捉过鬼啊，下次能不能带我去看！”

“人偶那次，你俩一个差点被抓下头皮，另一个差点被割脑袋，你们自己掂量着吧。”于秋的无奈似乎更加明显，我都能感受到他灵力的发散。

“许南泱是普通人，以你通灵的能力，进入他的记忆应该不困难，相对也没有危险。不过，我要说的是，你上次看我的记忆是以第三视角，也就是旁观的视角。而现在你的通灵似有增强的趋势，这次进去，应该就是取代他的视角了。”

“意思就是，进入他的记忆后，我就是他？”我看着于秋，愣愣问道。

“聪明，就是这个意思。他的经历、情感，都将由你直接经受。”于秋答道，“当然，是否愿意运用通灵的能力，你自愿。”

“我愿意啊，解决水箱里的麻烦，也是我所想的。”

“看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程哲之轻叹了声，宽大手掌搭在我肩上，“受不了了就出来，知道吗？我会一直守着你。”

“帅哥护师你放心，你看像于医生那么强的灵体，我都在他记忆里晃了两个来回。”

看着我得瑟的模样，于秋不禁揉额：“没有下次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掀开被子，“什么时候出发？要找到许南泱吗？要不要将他五花大绑！绑架副院长诶，想想就刺激。”

“你想得真的太多。”程哲之失笑，弹了我额角。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习谑还是程哲之，亦或是于秋，都那么喜欢弹我额角。

“你只要到一个他经常呆的地方，就会存在某种媒介。”于秋摸着下巴琢磨着，“比如他的……办公室，对啊，他今天不是回s大医学院授课吗，我们可以进去。”

“私自进去……不好吧。”

“我和程护师守着你呢。”

他俩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一个强大冷静，一个洞察入微，有他们在身边，可以说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于秋可以对普通人的视觉进行干扰，这种逆天的能力直接把我们送进了许南泱的办公室而无人发觉。

我坐在许南泱的办公椅上，看着桌角一沓沓陈列整齐的实验文献、论文草稿，慢慢阖了眼，感受着他常年遗留在这的气息，慢慢地像是意识游离了身体，室内的温度渐渐离我远了，我似乎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我像是沉浸在了深海，冰冷的海水将我淹没，久久不能呼吸。

这是他的内心世界吗？冰冷如沉没汪洋。

意识一丝丝抽离，再一点点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眼前是s大附院教学楼前的绿色草坪，风和日丽的，我正侧倚在一棵树上，远远地看着新入学的医学生在广场上集合。他们正对着院徽院训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

我叫许南泱，自我懂事起，我便想成为一名医生，可我不能了，永远不能。

每一年的新生入学，我都只能远远地看着。

而我，永远被医学的神圣殿堂，拒之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