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但大体上还能看出遗留下来的古迹,古色古香,积雪堆满了庭院,别有一番韵致。
庭院的石台扫尽了落雪,对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二十二三岁,女的要年长许多,但不知道是因为化妆还是保养得当的缘故,看不出真实年龄,但眼角稍露的两条鱼尾纹,还是暴露她年纪已然不小。
“二叔还是不肯答应吗?”男子甚是英俊,大体还是继承了眼前女人的优良基因,有些男生女相,眉宇清秀,但一对眼睛,却是双瞳,看上去有几分诡异……古人里,虞舜、项羽、重耳,这些千古霸主们,都有这样一双眼睛。
女人只是冷然道:“有龙主从中作梗,他当然不肯回来。”言语中,有几分不满。
男子摆弄着茶具,嘴角露出莞尔的笑意:“那也不用担心,不是说他旧病复发,快不行了吗?”
“但还有一个屠人王……”女人补了一句。
男子摇了摇头:“武夫而已,就算握有‘潜龙’,也终究比不上龙主一句话。他在军部的名声,也比不上陈靖云,不算大患。”
女人皱着眉,说道:“可现在他还是不肯回来,与陈家的联姻,很难进行。上海变了天,陈靖云那边,似乎也暂时不能调动陈婉莹回来……”
男子淡淡笑着,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女人:“陈家那边既然有心,那这件事就不用担心。陈家女人,早晚还是会入此门。况且,除了陈婉莹外,不是还有一个陈诗月吗?虽然和李家的那个少爷有婚约,但也未尝不能反约,指腹为婚这种事,不过是陈免乾和李钟民的玩笑话,李家那个少爷,今年也才十八岁,总该不会想娶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吧?而且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李家和陈家,当然也不可能结为秦晋……”
女人道:“她不也比你大一岁吗?”
男子嘿嘿一笑:“父亲不也比你小一岁吗?”
“大一岁,小一岁,都是一样的。”
女人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男子,似乎有些介意他说穿了自己的年龄,女人的年龄,永远都是不能提及的,就算对方是至亲,总说在嘴边,也听得人显老许多……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反而像姐弟多些。
每年花费在保养一途上,就要接近九位数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那当然是十分在意。
女人有些走神,忽然想起了一个满是书卷气的男人,他说他喜欢年纪小的,却不也是娶了一个比他还大三岁的女人吗?而自己找了一个和他容貌气质相似的男人,却终究不是那种儒墨胸怀。这么多年了,他一个鳏夫,而自己一个寡妇,也各自都有了儿女……
女人出声问道:“你和暧暧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男子沉吟道:“有眉目,已经有些动心。”男子没问,为什么母亲会这么在意……那个女人,不是比自己还大三岁吗?就算先前是要博取龙主的支持,但现在龙主已经命不久矣,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站起了身,显得欣长窈窕,对她这种年纪的女人来说,能保有这样的身材,已是十分不易,不枉每年那天价一般的花费。
她回过了头,终于还是对男子说了一句:“可惜你不姓韩。”
韩家,终究还是只有一个姓韩的男人。
男子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喃喃道:“姓韩和姓寒,有多少区别?”似乎也有些怒意,男子推开了面前的茶具,长身而起,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生性薄凉的母亲,便转身离开,临走时又说了一句,“韩家现在都是我说了算。”
女人颓败地收了茶具,但却咬牙道:“那为什么不姓张?!”似乎是想起了当初的不愉快,把端着的茶具怒砸在了地上,砸得个七零八落,瓷杯紫砂碎了一地。又像是有些心疼,伸手去捡那些碎片,却不小心被刺破了手指,女人吃疼,吮吸着手指上的血迹。
“韩妙音啊韩妙音,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心软?你要狠,要毒!要让那个男人后悔,后悔他当初瞎了眼!”女人入陷疯魔,也不再管受伤的手指,紧紧攥着拳,任由那血,从拳间流下。
妙音阅梵。
韩老爷子麻匪出身,临到晚年,却十分信佛,长女妙音,次子阅梵,名字都是一股子禅味。虽说也不见得信佛得长生,但韩家是有福佑,麻匪从政?开国祖宗们,不也被叫过匪吗?
虽说名字取得禅意十足,但如今,一儿一女,可都不算是什么品出三味的心性。韩妙音和韩阅梵,都跟着了魔似的……韩老爷子去得早,但韩家却并未就此衰落,但奇怪的是,支撑韩家的,不是韩阅梵,而是身为女子的韩妙音。
但国情摆在那里,女子从政,再高也只能是个国务院委员,连总理都没戏。可李家呢,男丁众多,基本上快霸占完了席位,所以,纵横捭阖,明争暗斗,总是要抬出来谈谈。李老爷子和韩老爷子是世交,但下面一辈的那些人,都有隔代亲疏间离的感觉,最团结的,也就京城四少扬名那会儿。
如今嘛,你提你的国务提案,我干我的民生调研,从韩老爷子走了到现在,都快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