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一个劲儿地帮二女和杨小志夹着菜，一边说着：“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菜，我就随便弄了几个，小志最喜欢吃油爆肥肠，你们也尝尝。”

杨小志说道：“妈，她们女生都不爱吃这种胆固醇和油脂超高的东西。”

杨母责备似的说道：“你最该少吃，现在都这么胖了，要是等再发福，可少不了肥胖病症。就上个月，你二叔的亲家公就是因为太胖高血压，结果脑溢血，现在都还瘫在床上呢。”

杨小志嘴角一撇：“怎么不是杨禄云瘫了？”杨禄云，是他二叔。

杨母不无责怪：“小心我给你一耳巴子，好歹是你的长辈，怎么能说这种话？”

见母亲真生气，杨小志只有喏喏地点头，也没争论多话，只是大口大口地扒着饭。杨母念叨了两句，也就不再计较，又夹起一块肥肠，放进了杨小志碗里。杨小志滋溜一口，就把爆得焦黄，油香四溢的肥肠吸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吃得满嘴是油。

席间，杨母也不停打探着俞胜兰和李萌萌的情况，一个是金融高管，一个是明星模特，可把杨母惊得找不着北，她儿子是什么货色，她还能不清楚？癞蛤蟆，居然吃上了天鹅肉，还一吃就是两只？！

杨小志神气地说着：“妈，我在上海发达了，现在是一家健身娱乐中心的大老板，可有钱了！”

“等过了年，我就把你接去上海，去住大房子，那些大房子里还有佣人呢！”

见杨母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俞胜兰也说道：“妈，小志说的是实话，那家娱乐中心融资超过了八千万，就在陆家嘴最好的一个路段，现在月营收差不多有五六百万的样子，等附属的场地设备建造完毕，就会成为上海最大的一家健身集中地。”

李萌萌也笑着道：“对啊，妈，你也该享享清福了，搬去上海，让我们多孝敬一下您老人家。”

杨母震惊了半晌，最后才怯懦地摇头道：“我不去……我可住不惯大房子，在这里习惯了。再说我在上海一个人都不认识，连门都不敢出……”杨小志的倔脾气，有一半是跟她学的，所以，不管俞、李二女怎么说，她就两个字——不去。

杨小志妥协地道：“那我就在北京买套房，你到时候得搬过去住！”

“你买来也是结婚用的，我就住这儿，不搬了！”

“那我多买一套！”

“刚好，两个女娃儿一人一套。”

“……那买三套。”

“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有的住就行，又不是少了活不成！”

好说歹说，可终究说不动，俞胜兰心思最缜密，寻思了一阵，说道：“那这样，等过了年，就把这里翻修一下，再添些家具。妈，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就别再让我们为难了……”

“小志好不容易赚了钱，不孝敬您孝敬谁呢？”

杨母才终于松了口：“那好吧，但别花冤枉钱，省着点，将来你们结婚生孩子，都要用不少钱的。”

俞胜兰带着些甜甜的笑意，说了一句：“钱不是问题。”俞氏集团，商业帝国的大小姐，会缺钱吗？这一刻，俞胜兰忽然感觉到庆幸，杨母担心的事，恰恰是她拥有最多的东西。之前，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但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了里面饱含的意义。

还是那句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

杨小志点头：“就这么定！”

吃过了饭，杨小志窝在自己的小房间，又在书桌上翻看起了一本早已破旧不堪的《三侠五义》，读到五鼠闹东京一段，更是津津有味。这本号称是武侠鼻祖的书，确有让人爱不释手的魅力。

这本书，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他没舍得扔。

父亲生前也是个武侠迷，除了看武侠电视剧，就喜欢看些老书，除了这本《三侠五义》，还有什么《荡寇志》、《风尘三侠》、《聂隐娘传》之类的，都是些年代久远的书。

杨小志看武侠，也是学父亲的。不过说起来，杨小志最爱的始终是金老的书，情之一字，贯穿始终，把人都写活了。人活在世，不都是围着一个情字在打转吗？兄弟情、父子情、儿女情，林林总总，有了这些，才便像个人。如果在平时，杨母少不得要呵责两句，但此刻见他认真翻书的模样，却并没有打扰，只是收拾着床铺，抱了两床棉被过来，对正是有些羞意的俞胜兰和李萌萌说道：“家里也没多的房间了，但既然都跟了小志，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我没那么古板……”

读完了一段，杨小志才合上书，这些书，偶尔读一段就行，不必通篇阅尽，兀自回味道：“要是我写书能写出这种意境，那就好了。”

俞胜兰和李萌萌陪杨母在客厅看着电视，说着话，李萌萌偶尔抬头，就看见客厅的正中，挂着一个中年男子的黑白照，杨小志与他有六七分相似，只不过要胖了些。

杨母说道：“这相片也能取下来了，三年孝满，再挂着也不像事。”

杨小志正好出了房间，听到之后，说了一句：“换成彩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