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小菱,小夕!不,不要,不要走!”
如轩辕昊所料,连紫应回到山庄当晚便又发起了烧。“庸医”李大夫的诊断与他的预料一致,风寒入体之类。幸而她的身体当真不弱,烧热只持续了不足一个时辰,便被他的“爱心凉敷”压下去了。迷迷糊糊之中,她嘴里不停叫着几个人的名字。烧热退下之后不多久,她蓦地几声惊叫,猛然睁开了双眼,惊惶地盯着帐顶,许久,才又缓缓闭了起来。
轩辕昊拭去她额前冷汗,压住心下索绕不去的不明情愫,低声宽慰道:
“你不要想太多了,再难的路,也能走过。你会回到她们身边的……”
她又睁开眼睛,呆看着他。灯光昏黄,他的脸在暗影中若隐若现。
“你试过失去全世界吗?”
她忽然幽幽地开口问道,嗓子微哑,在宁寂的夜里平添了几分伤感。她真不该那么快就从吊桥上跳下去的,至少应该留给自己一丝幻想和希望。如今希望全破,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最熟悉的地方,最重要的人身边,她忽然觉得,失去全世界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真不明白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让她没有父母亲人就算了,又夺走爱她的嬷嬷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个个离开,求学时的好友总是转学。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命中注定是没有亲人朋友的。她不得不用乐观开朗来掩盖失落。小雾三人的出现,就像是她的救星,把她从爱的孤岛上拉了回来。她们是朋友,是姐妹,还是亲人。彼此间的信任与关怀都是她最缺失的。也许是她们太好,老天爷不忍让她们离开,所以把她从她们身边弄走了。
轩辕昊听见她噪音干哑,转身从桌子上倒来一杯水,扶起她送至她唇边,说:
“你想太多了。有时候也许你是会失去一些东西,但一定也会得到另一些。你该看开些,我不认为你是那么消极的人。”
连紫应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得到?她现在是得到了什么?穿越千年的奇遇?还是他这个极品男人的照顾?这些对她来说有意义吗?
“你失去过重要的东西吗?”
看他大道理说得这么中听,她有些疑惑。按理,像他这样玩世不恭的人,就算失去,也不会刻骨铭心。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剑眉微挺:
“似乎确是没有。在我看来,能够失去的,便不是最重要的。”
“那,若有一天,你失去了自由呢?”
她就不信,竟没有让他觉得重要的东西。
“自由?”
他似乎有些为难,蹙起了眉头。这似乎是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她是陷入魔境了吧,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不行,得把她拉回来。
他唇角一扬,道:
“那便视我为之失去自由的东西而定了。若是能让我心甘情愿不要自由,我想那样东西必定比自由更重要。”
好吧,定是她病体抱恙,所以说不过他。她撇撇嘴,不经意望了望窗外,月光如水,应该是半夜了。她轻叹一声,说: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脑子有些昏沉,她自己也很想休息。
轩辕昊查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又在她脉上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大碍了,才起身:
“我已吩咐春儿在这里陪你,有什么事你叫她找我。”
春儿抱着被子从门外走进来,向轩辕昊道:
“放心吧,二少爷。”
轩辕昊点头,又看了连紫应一眼,才转身离开。
春儿走到新安置在一边的小榻旁,将被子放下,走到**边替连紫应掖好被子。连紫应感激一笑,说:
“春儿,又麻烦你了。”
春儿忙道:
“连姑娘说的什么话,你没有走,我心里欢喜得很。我是真希望二少爷能把姑娘留下来呢。”
直白的话让连紫应微怔。留下来?她真的可以吗?
唯一有可能回现代的途径已成泡影,连紫应心志消沉,一连两天都闷闷不乐,呆在房中唉声叹气。轩辕昊屡劝不下,心念一动,想起那日她说起的渡头之事。便邀她一起设计,准备起建,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但连紫应丝毫提不起兴致,根本不理会他说些什么。无可奈何,他唯有自己去思量,顺便让她安静两日。
到第三天,乐观惯了的连紫应开始回暖,心情略好。见窗外阳光明媚,便走出房门,信步在园中走动。她心情不佳,也不喜欢穿红戴绿,穿了一身纱白衣裙,头发也不梳,随意用发带绑了一半束在脑后,不加任何装饰。
她沿长廊走到一个亭子里,亭子设在莲湖中央,前后有九曲转折的桥廊贯穿,很是雅致。湖中荷花初放,迎风微动,荷香飘入鼻中,一片清新绝尘。她身心一畅,坐在靠湖的长椅之中,看着如美人出面般的荷朵呆定。
呆坐了许久,忽闻一阵笑闹声渐行渐近。连紫应回神,定睛看去。桥廊尽头的假山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