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经过一个月的安定休养,一切好像都已经回复了正常。
但三姐妹发觉,连紫应变了,不再像从前那么开朗,总是笑口常开。她开始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树下发呆,好像脑子里总有许多想不完的事情。
暑假到了。大家各自都在准备回家。
回家这个词,让连紫应忽然想回孤儿院看看。
她拒绝了姐妹们的陪同,一个人踏上了回小城的列车。孤儿院所在的城市,就叫小城。
去小城的人不多,火车也没有坐满。连紫应找了个靠窗的位子,一个人坐着,看着窗外的飞驰而过的景物,任脑子空白。
火车走了两个小时,在小站停了几分钟。看着别人从车上下去,又有人从站台走上火车,连紫应怔忡着。
有些人,走进过她的生活,却不再走出去。又仿佛并不是真的走进来过。
火车又启动了。听着渐渐加快的车轮与轨道相击声,她靠着窗子眯起了眼。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正有些昏昏欲睡时,对面忽然响起说话声。连紫应微一惊,忙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顿时,她怔住了。
白希的脸,白希的手,俊秀的面容。
公子。
她发怔着,直勾勾看着他,好久都没有动一动。
他仿佛有些尴尬,笑了笑,又问道: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连紫应回过神,忙收敛心神,摇摇头,轻笑一下,说: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人坐,你请便吧。”
“谢谢。”
他解下身上的背包,坐到她对面。
连紫应看着他,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前世,他真的是她的哥哥么?
他见她还在看着自己,忙又笑了笑,抓抓头,说:
“我叫赵仁宗,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他带着些许腼腆的笑意,连紫应笑意更深了。她伸出一只手,说道:
“连紫应。紫色的紫,答应的应。”
赵仁宗忙伸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很快触电似的又放开了。脸颊上仿佛染了一层红晕。他与那个君临天下,万民之首的仁宗,简直是两个人。
不过,他们也许本来就是两个人。
连紫应微笑着,又开口道:
“你的名字好霸气。”
赵仁宗笑了笑,又抓抓头,说:
“是吗?我觉得好尴尬的,也不知道当年我老爸是怎么想的,帮我取个这样的名字……”
连紫应微笑:
“宋仁宗是历代难得的好皇帝,你们也姓赵,说不定仁宗就是你们的祖先呢。你爸也许就是以他为荣,所以才帮你起这个名字。”
赵仁宗又憨憨地笑了,抓抓头,说:
“可能是吧。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应该为这个名字骄傲了。”
连紫应微笑着,不再说什么,又看着窗子发怔。
赵仁宗顿了顿,仿佛觉得该多说些什么,想了一下,向她问道:
“你也去小城么?”
连紫应点点头,看向他。他视线一接触她,忙闪开了,憨笑着说:
“我也是……”
连紫应忍不住唇角扬起笑意。这趟车的下一个终点站就是小城了。不用问也都知道彼此的目的地。
忽然间觉得他比起那个淡定的公子来说,可爱得多了。
见她笑,赵仁宗又不自主地抓抓头,呵呵笑着。连紫应看了他一会儿,他仿佛一时找不到话题,尴尬地只是笑。连紫应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目的地,又轻笑一下,向他说道:
“我眯一下,到了你可以叫我吗?”
赵仁宗忙点点头。连紫应又轻然一笑,靠在窗子上眯起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像公子,让她心里很温暖,还是别的原因,连紫应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火车正在减速,车厢中回响着提醒乘客即将到站的广播。看起来快到目的地了。
见连紫应醒来,赵仁宗又扬起大大的笑容,露着白灿灿的牙齿,看起来很阳光。连紫应不自觉也跟着他笑了。她坐直身子,擦了擦嘴角,开玩笑地问道:
“我有没有睡到流口水啊?”
赵仁宗连连摆手道:
“没有,没有。你睡得很安静……真的,很安静……”
连紫应轻笑起来。火车慢慢停了下来,连紫应依然坐在位子上,等待其他人先下车。赵仁宗似乎也是一个想法,也没有动。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连紫应拿起一直抱在胸前的背包站了起来。赵仁宗背好自己的包,又向她问道:
“你的包重么?用不用帮你拿?”
连紫应摇摇头笑了:
“我没有那么娇弱啦。”
说着走出车厢,下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