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一语落下,仿若尘埃落定般,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喧嚣不见,吵闹过去,万里无云的当头是和煦暖阳,可平地刮起的冷风却带来丝丝寒意。
苏青墨趴在原地不动,并非不理解容骁的意思,他或许想着只要打破这个意识就能让红殊醒来,那么等到他们出去,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是假的,那她也就不会受伤了。
可容骁终归忘记了一点,在这个意识里,其他存在的都是亡魂,只有他们四个人是活生生的人。一旦肉身被损坏,想要复原基本是不可行的,除非……
蓦地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苏青墨混沌的眸子忽然清透了几分。绝望的念头在还没出现时就已经被她抛弃,苏青墨的视线越过容骁继续往前,就见红殊一脸不可置信呆立在那儿,犹如遭到了雷击。
寂静的环境让空气变得稀薄,过了很久才听红殊道:“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容骁嘴角一扬:“好啊,那我就再说清楚点。”
“喂,小子……”楼澈终于插话,眼看着事情越发往不可预估的方向走,他担心这样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然而没等他走上前那边的红殊就忽然抬手将运出的灵力光球对准了他,强硬的态度反倒让他进退两难,只能沉着脸僵在原地。
容骁在这期间连头都没动一下,只静静看着红殊,直到对方重新看向他自己。他轻笑声,道:“我们是从很久以后来的,那个时候你虽然还是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但身份已经是望渊城仅次楼澈的人了。”
“很奇怪对不对?本王也很奇怪,像你这种人为什么可以被百姓奉为神明一般敬仰。本王一直以为是你在用预言坑蒙拐骗,可直到来了这儿,本王才知是有人背地里在动手脚。”
说着,容骁眼中嘲色渐聚:“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何楼澈偏偏对你反复无常?为何将你捧上天又重重摔到地上?为何他眼睁睁看着你把那女子打成重伤却无动于衷?为何事后急着要跟你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为……为什么?”红殊只觉得脑子快要炸了,她瞪着容骁问道。
“因为,这就是他的目的——塑造你,再毁掉你,跟你决裂让你恨他,然后你就会一跃而起成为城中唯一能抗衡他的人。”
“这不可能!”听起来就觉得荒唐,红殊倒退一步吼道。
容骁脸上嘲色更浓:“怎么不可能,你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你的性子,你的能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逼我……这样逼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像是被容骁说动了,红殊忽然抖着声音问道。
然而眼下并不像刚才那样即刻回答,容骁反而卖了个关子,侧目看向那头的楼澈。
楼澈眼下满目阴森像是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见他看过来,他的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冷光。
可惜没给他丝毫说话的机会,容骁就忽然扬声道:“因为要想维持望渊城,单凭他一个人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才想把你变成跟他一样——无情无欲,无利无求……”
“够了!”
终于听不下去,楼澈怒喝一声飞身而上,只是没等他出手,红殊一直运出的灵力光球就飞射而来,不偏不倚,正对他心口。
无奈之下他翻身闪躲,单脚刚刚落地,就见一袭红影飞了过来。他大惊之下想要招架,可正如他很了解红殊一样,红殊也无比了解他,因此根本没给他机会做出反抗,红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的灵力光球已经抵在了他心口。
“红殊……”
“他说的,是真的吗?”不给楼澈说话的机会,红殊当即问道。
“不是。”
“你撒谎。”哪知面对楼澈毫不犹豫的回答,红殊却忽然失笑起来:“如果他说的不对,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因为我怕你被他骗!”楼澈表情有点僵硬道。
“是吗?”笑容越发灿烂,红殊摇了摇头,“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楼澈,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从来不会担心我们的死活,因为在你眼里,你带回来的这些人必须要有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自保的能力。”
“所以你栽培我们,放我们出去闯荡,一边给我们巴掌,又一边给我们甜枣。你尽自己所能把我们训练成铜墙铁壁,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单单要这样对我,要毁了我呢?”
红殊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两行血泪从她殷红的眸子里滑下,滴落在地,犹如那奈何桥边的彼岸花一样晶亮刺眼。她整个人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仿佛不管谁说,说什么,下一刻,她就会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趁着红殊跟楼澈对峙的关头,容骁却忽然快走到苏青墨身边一把将她拉起,准备先行离开此地去找叶时他们。
二人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那边的情况,脚下也一点一点向着内院挪去。谁料就在眼看着快要彻底进入内院的时候,楼澈忽然发出一道低沉的笑声,那声音像是一把枷锁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