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苏青墨来不及为这一幕震惊,扬声一喊将手中短刀挥了过去,直击对方的禅杖。
那老和尚却不避不让,动作悠然地将禅杖打在了红殊身上,另一手则幻化出一个光圈,将苏青墨的短刀抵住,又反弹回来。
见势,容骁一把抓住那把短刀,再抬眼时,红殊整个人已经被打得匍匐在地,而她怀中仍旧护着那个光球。
不过相比他们之前所见,此刻那光球几乎已经没了亮度,这一切,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老和尚利用每个人的本性将楼澈孤身一人囚禁在楼府中,走投无路,四下无援,利用幻象让他们变相毁了这座城,也就等于是毁了楼澈。
从此之后,再无望渊。
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苏青墨浑身微微发抖:“为什么?既然身为望渊城的人,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寻死?不太可能,毕竟明显还有更简便的方法。那么如今这一切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就没那么简单,显然是精心谋划了很久,而且……可能还跟远在千里之外另一个时空的合玄大陆有关。
在苏青墨问过后,老和尚久久不语。他静立在那儿宛若一棵松,挺拔且坚韧,一双冷眸紧盯红殊和光球,良久,只道:“平南王妃,这世上不是所有事你问了就会有结果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空寂,没了往常的跳脱跟不正经,此刻叫人听着格外陌生。苏青墨微微皱起了眉越发觉得心里梗得难受,她抬高音调:“可事到如今,我仍旧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留着前世的记忆,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是背负着重任来到望渊的。我信了你,不仅仅因为你救过我,更因为你是元勃的师傅。我一直觉得能教出元勃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坏人?”老和尚此刻情绪有所触动,终于转过身,“平南王妃,你觉得何为好,何为坏?”
苏青墨张了嘴,发不出声。
“在世人眼里,对自己有用的便是好,对自己无用的便是坏,一切不过随心而定,哪有明确的衡量标准?好人就不会做坏事了吗?坏人就不能做好事了吗?你又如何去拿一个定性的标准来判断不定的人性呢?”
说起这些,老和尚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色。苏青墨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知眼下情况危急,若是不想办法补救,众人怕是都难逃一死。
仿佛为了映衬她内心想法,在老和尚一语过后,原本静谧的四周突然发生晃动,地板微移,天空裂缝更大。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气被莫名冒出的缕缕恶臭瘴气所掩盖,众人急忙掩住口鼻,而此刻突闻一声惊呼自身侧响起,却是红殊所发出的无疑。
“楼澈,不要走,你不要走啊……”
只见她手忙脚乱地捧着那已经渐渐变透明的光球,双目圆瞪,浑身颤抖。她不断地渡着自己体内灵气进去,却显然只是杯水车薪。眼看着光球四周已然飘出了缕缕烟气,她疯了一样大声乱叫,痛彻心扉的嘶喊声仿若是在接受凌迟的酷刑,两行血泪自眸中滑落,星点落地,宛若彼岸之花。
再也见不到,再也不回头。
“啊!啊!啊!”三声仰天,只叫听者心中悲痛。
尽管对红殊并无好感,可见她为情所伤,苏青墨心中也很有感触。然而此间环境的变动已经不允许她再去关心别人,在容骁大力拉扯下她离开了一处地面裂缝,却忽听一阵笑声传出,竟是老和尚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看着红殊,眸中异光闪闪。
“好啊……好啊……终于是能功成身退了啊……”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一脸惊异的苏青墨,笑道:“平南王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吗?”
听对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苏青墨心中一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非也,贫僧只是想告诉你真相。”他说着,禅杖一挥,指向那红衣佳人,“你的出现,皆是因为她。”
“什么?!”似是没听明白,苏青墨复又道,“你当初不是说有人设计我们来此,想要害死我们吗?!”
闻言笑得更甚,老和尚摇头:“那是你合玄大陆的事,却非我望渊城的事。”
“毕竟,若我们没有开启结界,就算对方利用百屠香扭转了天机线,也不可能让你们这么多人冒出来。而你们所看到的一切……真真假假,不过都是命数。”
“这是你命中一劫,平南王妃,哦不,或者贫僧该称你一声,凰图之女吧?”
凤凰图,一切的起因,难道在这里也是如此?
苏青墨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撼,几乎忘了在这分崩的环境中保全自身。容骁在一侧拽着她避开种种危机,眼睛的余光却忽然发现一抹奇异的红光正缓缓飘出。待到将苏青墨跟众人引至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时,就听“轰的”一声,周遭气氛突变,刺眼的红色渐渐替换了所有的色彩,宛若鬼域,叫人心惊。
而那红衣的佳人,一头墨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染上白霜,她缓缓起身,手中早已是空无一物,殷红的眸中尽是幽深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