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看着镜子里的画面,那飞扬的火光跟怒吼的厮杀仿佛就在眼前,只要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她眼睁睁看着肖瑾尘手下的黑衣人挥舞着长剑将景清蓝一众打得节节败退,看着范庭川在一旁腹背受敌,看着叶繁花身在轮椅上却不得不拼命抵抗的样子,她的手慢慢紧握成了拳头,牙关紧咬,恨不能冲进去将那身骑骏马的人给撕成两半。
少顷,容骁抬手将她的手握住,担心她冲动之下会将那镜子打碎。他眉峰紧蹙看着眼前画面,眸中冷光渐聚,道:“幻象?”
苏青墨没有及时回答,只继续盯了好一会儿,才道:“或许……并非幻象。”
正如她所说,那镜子反射出来的正是此刻珉合城中的情况。在肖瑾尘一声令下后,大批的黑衣人瞬时冲了上去,将范庭川跟景清蓝一行围在中间,而其余人则前去追杀他们遗留在外的部分暗卫,只为防止那些人冲进来坏事。
大火依旧在烧,肖瑾尘却好像看不见一样,在经过一轮恶战后,他只眉峰高扬冷笑:“当日朕登基游街,你们故意找事扰乱秩序,更险些伤及朕的性命。按理说,你们真是该受千刀万剐。不过想想朕刚登基,大赦天下是必定要做的,所以眼下便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了。”
他说着,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若是你们肯在这里跪拜朕,并高呼皇上万岁,朕或许可以……”
“做梦!”肖瑾尘话音未落,景清蓝已经怒喝道。
肖瑾尘不怒反笑,拖长了音调道:“景清蓝,朕本想看在你景家世代忠良的份儿上饶你一死,但没想到你这般冥顽不灵!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曾在宣帝面前立过的誓言吗?”
景清蓝闻言心中一震,责骂肖瑾尘故弄玄虚的话也顿时停在了嘴边。一旁的叶繁花等人见状不由侧目看向他,良久就见他咬牙切齿道:“你无非是想说景家的人一旦背叛宣帝,就会被困进自家死阵中再无活路吧?可肖瑾尘,这话说的是名正言顺的宣帝,而不是你……”
哪知正在景清蓝反驳的时候,肖瑾尘却不急不缓伸出一只手,而在他身侧的郑大人缓缓从衣襟内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上。
三枚石头大小的印章,一为虎符,二为帝符,三为命符,这是唯有齐宣皇帝才能拥有的三样东西。早前肖瑾尘登基只有虎符跟帝符,独独那命符不见踪影,也正是如此景清蓝才敢在城中大动干戈,只因那命符便是景家曾对宣帝许下的承诺。
命符是景清蓝的父亲当年用景氏一族的血连同景家古阵专门制出来的东西,是为表露景家的忠心跟给宣帝的一颗定心丸。命符早些年一直都是由宣帝掌管的,之后宣帝暴毙封旭楠匆忙登基,其他两符皆在,却唯有命符没了下落。
后来景清蓝便以为那命符是被老宣帝给藏起来了,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肖瑾尘的手里。
看着对方手里的三块符,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有一层浅淡的光芒正笼罩在上面。尤其是命符,甚至还在他视线的注视下缓缓流动着一股蓝光,景清蓝见状脸色更加难看,蓝色出符,便意味着已经认了主。
可……他并不是封氏一族,如何能让命符认主?
“你是如何找到命符的?”少顷,景清蓝还是问出声道。
就见肖瑾尘得意一笑:“关于这一点你不必操心,你只需回答朕,是否还要继续跟朕作对下去?你不会不清楚,眼下你再动弹一会儿,你和你的身边的人……”
肖瑾尘的话点到为止,但那之后的种种可能,景清蓝心里却无比清楚。他紧了紧拳头脸色越发难看,不知该如何做出回应。叶繁花一直默不作声地侧目看着他,眼见至此,不由扬声道:“景清蓝,我们没有人怕死。”
这一语犹如醍醐灌顶,让景清蓝周身一震,急忙看了过来。
“繁花,你不知道那命符里……”
“我是不知道,可那又如何?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有什么比死还要更糟糕的?早在大家选择这一条路开始,哪一天那一刻不都是为了送死做准备?就算眼下苏青墨他们不在,但好歹我们也答应过她要好好守住齐宣等着他们回来,否则这一直以来的坚持算什么?”
她说着,缓缓握住景清蓝的手,微微用力:“所以,不要犹豫,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做景家的当家应该做的事!”
景清蓝怔怔望着叶繁花,少顷垂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反手将叶繁花的手握住。当他重新抬头看回肖瑾尘的时候,眼神中的犹豫跟闪躲全都不见,唯有那满满的清明跟坚定。
肖瑾尘见状,原本还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他冲叶繁花怒喝一声“你这贱人”后,一把抽出贴身的长剑高举过头顶,随着一声杀令再下,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黑衣人们再度冲上前去,而这一次,连带着那些被控制了的城中男丁也都一步步犹如僵尸般走过去。
眼看两面夹击没有后路,景清蓝即刻抽出长剑抵挡,他紧咬牙关守在叶繁花身边,心中认定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一点伤害。阿晴嫂跟月影见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