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庭川无声一道冷笑,眸光却缓和了许多。起身后他冲着景清蓝伸了只手过去,后者见状冷哼一声,“啪”的一巴掌打过去后紧咬着牙自己站起来,却只听“咔嚓”一声,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闪着腰了?”
“你才闪着腰了。”景清蓝紧咬着牙不肯承认,小心地按了按腰身却疼的嘶哑咧嘴。
“年纪这么大就不要到处乱跑,景家还等着你来传宗接代呢。”
“说得好像你不用传宗接代似的。”景清蓝白了对方一眼,话刚一说完便察觉到了不对,尴尬地咳嗽两声,转过头去。
“传宗接代吗……”范庭川笑着垂首,“我怕是没机会了。”
“哎你这人……”景清蓝一听,立马道,“你这话要是让繁花听到……”
“有你照顾,她以后会很好。”范庭川忽然打断了话题,指着河边冲景清蓝道,“按照我的计算,他们应该在行到刚过那一处的时候就换线了,但是据我手下人汇报,当时并未看到有船过去。而叶萧说因为青墨身上凤凰图的缘故所以才导致他们走得航线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眼下你在我正好问问你,你们齐宣关于这河有什么传闻吗?”
景清蓝满腔诉说的欲望顿时被打回肚子里,此刻闻言,只偏着头皱眉想了很久,才道:“要真说起来,还的确没什么传闻。”
“那假说起来呢?”范庭川不动声色道。
景清蓝白了他一眼,心道这牙尖嘴利的样子还真是没有刚才那颓废模样讨喜。继续又低着头想了半晌后,他才复又道:“我们这一辈过的太平,城中多是各家八卦,倒很少听说传言。不过我父亲那一辈经历得多,什么稀奇古怪的场面都见识过了,我幼年的时候他曾嘱咐过我,太阳落山以后不要出城,不要西行,不要过河。”
“为何?”范庭川皱眉。
“不知,那时玩儿性大,只当他在唬我,毕竟那老头子很不靠谱的。他越说不行我就越不信,于是趁着太阳落山后跑出来了,结果刚出城门就被抓回去,差点打断我两条腿。”
尽管是些陈年旧事,景清蓝这时候说起来仍旧显得相当不忿。
然而这对范庭川来说却是没什么价值的消息,他噤声垂首默默思考着对方话里的意思,倒是可以认定这条河有古怪,但具体是哪里古怪……
“大少爷,其实说起来,城里面关于这条河的确是有条传闻的。”正在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随从忽然说道。
那人正是景清蓝带来的,之前一直在景府伺候,人称“屁话王”。本来身为下人,主子讲话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插嘴的,但他天生就是个好管闲事的主儿,是以偷听了这么几句便耐不住寂寞说道。
景清蓝还在回想这家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时候,范庭川已经转身走过去道:“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这条河其实有个名字,城中老人们皆知,但是这些年已经不怎么提起了。”
“什么?”景清蓝也好奇道。
“忘忧河。”
“忘忧河?”范庭川重复念道,眉头皱的更紧,“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那会子先帝刚刚打赢天下,说来百姓们总算可以松口气过上太平日子了,但还有些旧国的余孽在城中作乱,打砸抢烧,为此闹腾了一段日子。先帝为杀鸡儆猴,派了禁军入城直接将这群人全部抓起来,然后就在这河边,一把火给全烧死了。原本这事儿过了也就完了,谁知从那天开始城里面就频繁闹出怪事来。”
“先是有人家的小孩子去河边玩耍溺了水,后来是在这洗衣裳的姑娘们疯癫了,再后来就是渡河的精壮男子彻底没了下落,从那时起就总有人说是那些旧国人的冤魂都聚在这儿要害死城里的人,久而久之便也没人来了。”
“但人不来,流言却是越传越凶。先帝瞧着风向又要变了,于是一怒之下派人抓了一批说闲话的人,在菜市口给斩了,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敢说起这件事,眼下也就一些城中的老人们知道。”
果然每个国家的开国旧事都听起来不那么让人愉快,范庭川敛眸沉吟片刻后,道:“那这跟忘忧二字又有何关系?”
“后来城里面来了个男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本事却了得。他一眼便看出城中阴气太重,说是先帝杀戮太多导致的。这话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啊,那年轻人当时就被带进宫了。”
“人们还想着菜市口或许又会再添一个新魂呢,结果不知他怎么就说服了先帝,不仅让他在河边做法事超度那些旧国的亡魂,更是在河岸边建了这些渡口。”屁话王说着,声音忽然一低,“我听说这些渡口下面可埋着东西呢,说是能起到阴阳什么协调的作用……”
景清蓝听到此脑中精光一闪,忽然想起曾经自家老头儿说起过的阴阳交合一事儿。老头子当时只说齐宣是一个处在极阴极阳交合之中的国家,所以从灵术角度来说,最适合修炼的人居住。但对方却从没提过这极阴极阳的来源竟然是如此,想来他们在石洞中发现的骨迷之阵,就是用来压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