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澈的话不仅让阿白震惊,更是让房中的苏青墨等人震惊。然而她与容骁毕竟是外人,从未听过这些倒也情有可原,但是迟青云此刻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楼澈对他也做了隐瞒。
然而楼澈却丝毫没有发现不对,继续道:“他们的出现打断了你们的计划,不得已只能重新安排。而我那时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安排布局,只能等合适的契机到来时再作打算,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能告诉大师你的狼子野心,跟那些龌龊勾当!”
“阿白,你原本可以避开这条路的,但是你一错再错,一次不行就做第二次,如果不是平南王妃看出了你的不对劲,眼下楼府……不,是整个望渊城,怕是要就此消失了吧?”
阿白无言以对,她匍匐在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楼澈神识的光球闪了又闪,最后轻叹一声,道:“阿白,大师曾说过,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本。这望渊城便是你的根你的本,可你却把它忘了,宁愿以一己私欲看着它毁灭,这便是你所求的吗?”
“你懂什么……”楼澈一语落下,阿白忽然接话道。
“恩?”
“我说你懂什么,楼澈,你高高在上,被众人尊为神一样的存在!你可知我们这些人心里的痛苦!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能活在当下,甚至连点期盼都没有!你高兴了便带我们回来培养我们,可谁不知道被你看中的人都是正儿八经有本事的人,你培养他们难道不也是为了一己私欲吗!”
“多少次,因为你与红殊之间的矛盾跟纷争,我们打得头破血流,有些人甚至连命都丢了!而你呢,你简单一句‘这都是命’便将一切了结了,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的性命要你来操控?!”
“楼澈,我跟他们这些人比起来不过是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但就这在你嘴里便是忘本,便是罪孽!”
“你才是最该死的人,你才是最不配在望渊城中活着的人!”
在阿白心中积压了数十年的委屈跟愤怒在此刻尽数爆发,她叫嚣着,嘶吼着,若是可以只想将那代表着楼澈神识的光球给捏碎。但是再怎么愤怒的火气最终也只不过是颓然,她肋骨已断浑身丁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个畜生一样趴在这儿,等着自己的性命再一次被人定夺。
苏青墨见此情景,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极好极坏之分,阿白的所作所为她就算理解,但是也不赞同,相反,或许是因为活了两世的原因,再加上一路走来见惯了悲欢离合,她反倒更赞同楼澈的观点——
人不能忘本,你要坚持的是初心,是你最初坚定的决心,而非一时的欲望。
“阿白,你该知,就算我认同你的话,也不赞同你的做法。祸是你自己闯的,楼府,望渊城,不会再留着你的性命了。”
良久,楼澈一道轻语,将阿白手中仅存的一捆稻草给拔去了。不等他再有其他的话,迟青云已经手握长剑步步上前,冷冽的剑尖正在那微斜的阳光照射下闪着晶亮的光芒,阿白微微侧目,便觉得眼眶一酸,怔怔落下泪来。
“好啊,好啊,反正我也没想着能活下去……”她说着,眼睁睁看着长剑抵在了脖颈上。
阿白抬起头看着冷眸冷脸的迟青云,英俊的长相在这望渊城中排在前几位完全没问题,但奈何是个没主意的痴儿。对他,她一向是厌恶的,在察觉到皮肤被那剑气寸寸撕裂的痛感后,她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少顷扬声道:“迟青云,你难道忘了你的亲妹妹还被落在城边的破庙里吗?”
迟青云前刺的胳膊突然一顿,他瞳孔一缩俯身攥住阿白的衣领:“你再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死,你就再也不会知道迟素的下落了,哈哈哈哈哈……”
“你这毒妇!”迟青云大声咆哮着,他气得浑身发抖,然那紧握长剑的手却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了。
阿白见状,脸上忽然溢出一抹怪笑:“迟青云,你一直都像是楼澈的狗一样,可你有没有想过,狗也是有尊严的呢?他捡你们回来,明知你们时时被人欺负,但是从来没有管过你们呢……”
“所以如果迟素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心心念念信奉着的他吧……”
“不好,她要自尽!”
苏青墨见势不对急忙大声喊道,然而还是晚了。阿白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脖子一侧便自觉贴上了迟青云手中的长剑。鲜血很快溢出,宛若那红绸般洋洋洒洒落了一地。迟青云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那儿,一双手被染得血红。他痴痴看着阿白双眼紧闭一命呜呼的样子,良久,却是低头“嗤嗤”笑了起来。
“青云你先莫慌,素素应该是被红庄的人带走的,你拿着我的牌子去见红殊,她……”
“不必了。”没等楼澈说完,迟青云忽然打断他道。
只见楼澈那神识的光球瞬时停止了闪烁,很快,就听他疑道:“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了。”
迟青云的声音低沉且无力,他松开紧紧扣着阿白肩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