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一席话让苏青墨一颗心再度沉了下去,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一直以来她都在避免去思考这件事,忘了苏钲吧,忘了他歹毒的性子,忘了他洞悉一切的能力,忘了他喜欢折磨人的恶趣味。
苏青墨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因为跟肖瑾尘认识很多年所以无比清楚对方的性子,知道他肯定想要自立为王,更想借苏钲跟他们之间的争斗而获利。但是苏钲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他不会不清楚自己选择的是一个什么人,那么他眼下安安稳稳呆在容召而不出手的原因,一或许是他被什么事绊住了,二则是在等一个时机。
倘若此番因为他们的失误而导致肖瑾尘获胜,齐宣从此以后就会沦为人间地狱,再加上其阴阳相溶的特性,对苏钲而言,这简直是一个天然的吸收阴阳之气的场所。
这便是好的时机,而一旦如此,苏青墨他们就会失掉很大一部分助力。
当人认清了现实,很多忽略的内容就会一股脑地冒出来。苏青墨深吸口气紧了紧拳头,蓦地就见容骁突然将她的手握住,汩汩暖意从他的掌心中散发出来,自她的手掌传到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别担心,你不是一直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吗?”
苏青墨苦笑着摇摇头:“倘若面前没有桥,只有悬崖峭壁呢?”
“那我会用自己的身体为桥,让你过去。”
从认识到现在,容骁说过不少情话,或让苏青墨脸红,或让苏青墨感动,但却从来没有像眼下这样充满悲凉。她抬手掩住他的唇摇了摇头,眸中哀色流转,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容骁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深深的愧疚跟痛色,可一转眼却又消失不见,让她搞不懂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想了想,苏青墨还是问出了口。
然而没等容骁做出回答,适才被派出去的暗卫已经回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人。那几人中有两个与他一样同为莫家暗卫,此刻随他一起来听候派遣,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却是此番的重头戏。
苏青墨眼见这几人走过来也不禁将刚才的心绪往下压了压,正色道:“都带来了?”
那暗卫点头,转身看着身后四人,手指一一点道:“这位是御膳房的总管,这是掌勺的管事,这是上菜的管事,至于这个……”
那暗卫指着最后一个人,道:“属下刚才过去的时候看他偷偷摸摸地藏在角落里,就顺道也将他带来了。”
闻言,苏青墨与容骁互看了对方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深色,却都隐藏的很好。他二人就这样上下打量了那四人好一会儿,就见那御膳房的管事似乎有些受不住,一边讪笑看着他们,一边道:“不知二位贵人有何吩咐,奴才们定当……”
“公公不必客气,你既然能坐到御膳房管事这个位置,见此情景,应当知道我二人的身份看,所以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等对方说完,容骁冷声打断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管事太监脸色一僵,容骁不由冷哼一声,胳膊一扬,修长的指尖轻点书房中的那一个凹槽:“你们今日可有谁曾碰过那里?”
那四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面色各异。苏青墨此刻正站在一旁静静观察他们几人的模样,她秀眉微微扬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却什么话都没说,只等容骁继续发话。
“怎么,都没见过?”眼见没人吭声,容骁复又道。
“这位……贵人,咱们都是当奴才的,平日多数时候都是在御膳房里跟着案板和菜刀较劲儿,哪里会知道这些!”那掌勺的管事似有不满,突然扬声怒道。
谁料他话音刚落,旁边上菜的管事就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身:“你这暴脾气也真是,人家不过问问,你就不能好好说?”
说着,他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冲着苏青墨跟容骁道:“二位贵人,奴才们平时都是厨房跟大殿两头走的,陛下很少会在书房用膳,所以咱们也没机会能到这里来。”
“你说很少而不是没有,可见,还是来过的吧?”苏青墨忽然开口,抓住对方话中的漏洞问道。
那上菜管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看他那模样似乎恨不能狠狠给自己嘴上一巴掌。而这时就见那总管太监按捺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深吸口气缓缓道:“二位贵人,这玩意儿你们不说,奴才们也知道是类似机关暗门一类的东西,既是这样,奴才们又怎么会被允许看到?若真如您二人所认为的,只怕咱们也没命站在这儿了。”
这倒是句大实话,容骁闻言也没再提问为难他们。大殿内的气氛因这一番解释而逐渐凝滞下来,随着沉寂越发明显,就见藏在那三位管事身后的小太监很轻地扭了扭身子,但那模样却像是为了吸引苏青墨他们的注意力一样。
“把你们的手拿出来。”这时,苏青墨忽然说道。
那四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依言挨个将手拿了出来。他们宽厚的手上有被菜刀划过的刀口,有被热油烫过的伤疤,有因常年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