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钲一语说的云淡风轻,冷风徐过,将那布满天空的密云吹散,露出原有的大好阳光。
他就这样站在阳光下,那一身漆黑的装束犹如这世间万千肮脏污秽的丑态,那般阴森可怖令人厌恶,却始终带着倨傲面向众人,无畏无惧,毫不在乎。仿佛这天下间独有他一人,高高在上,看尽世间百态,看透世间众人。
苏青墨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伴随着她们二十多年,他们的父亲,一个看起来最最没用的虚弱的老头子,竟然手握乾坤,几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多么可笑呵……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对吗?你知道我对你起了疑心,所以故意露出破绽给我,就是想引我入局一步步走到这里,看着你……如此肮脏可憎的脸?”
苏青墨的质问没有引起苏钲的丁点反应,他只微微挑了挑眉,少顷才缓缓道:“是真是假有什么重要,你们这些人不一向是最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吗?”
“背叛、欺骗、厮杀、生死还有离别……对你们而言,看到的就是真的,不管如何发生,不管如何结果,你们总相信眼睛不会欺骗你们。可这世上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的,佛说人性本善,在我看来人性本恶,有恶才会体现出善的美好,但那些美好最终都要被残酷所打败。”
“当年我与你母亲的确如我所说一般相遇,她也的确在生下你没多久以后就离开了我。这个故事是真,但你没想过身为圣女的她为何要出现在那儿,而我又为何会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苏钲缓缓而语,双眼迷蒙,似乎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
“我与她初识并非是在山中那一夜,而是还要再早几年。那时我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周游四国到了皓月,某一日于山中闲游的时候,遇到了她,惊为天人,只看一眼,便想将她据为己有。可那时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而以我当时的身份,是抵抗不了那个男人的。”
“月云升。”这时,苏青墨心中一紧道。
“那时的月云升已是皓月新帝,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用处,但好赖有权有势。我原以为她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贪念荣华富贵,便想有朝一日待我功成名就时,同样可以给她这些。可就在我跟她表白心迹的以后她却拒绝了我,她说我肮脏愚蠢,她说她之所以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是因为爱他!”
“她说她爱他,多么可笑的理由啊!她,一个圣女,注定为天下而生,注定要孤独终老,注定不能属于任何一个人!她明明知道这些,明明知道,却还是爱上那个没用的男人!她宁肯无名无份跟在他身边,宁肯看着他后宫三千家里在怀,她宁肯这样饱受痛苦跟煎熬都不愿看我一眼!”
此刻的苏钲再难以保持刚才的镇定,他双目圆瞪,周身戾气旋绕。他死死瞪着苏青墨那张酷似叶茹贞的脸,狠狠道:“凭什么,我苏钲虽名不如月云升,可能力却要比他强上百倍!这世上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说到这儿,苏钲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抹邪光,他冷冷一笑,继续道:“所以我派人去查了她的来历,在得知她跟擎南叶家有关的时候,原想利用叶家众人威胁她,可叶宇那废物竟敢不听我话,甚至还想杀了我!我手下能人异士无数,又怎么会把那种东西放在眼里,在将他控制喂了药后,他很轻易地说出了叶家的秘密,那本秘书,那一味蛊。”
“难道是你!”苏青墨脑中瞬时一道亮光,心口一滞,竟隐约觉得可怕。
“是我,是我拿了他身上的那一味醉生梦死,也是我将其伪装一番后交给了叶茹贞。或许我该庆幸叶茹贞早年离开叶家不知道这一茬,我更应该庆幸她对我的轻视,让她在将那一味蛊收下后便置之不理,而我也在离开皓月前派人刺杀了月云升。”
“一把尖刀,正中心口,听说流了很多血,听说很疼,听说月云升那时候真的快死了。”
苏钲说着,突然仰天大笑了好几声:“我多想那时候就让他死啊,可是我不能,他们让我受辱让我痛苦,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那个蠢女人,竟然相信了我临走前说那是一味可以保命的药,所以是她,亲手将那醉生梦死喂给了她心爱的男人啊,哈哈哈……”
干枯的笑声犹如一把锯子在人心头上来回摩擦,苏青墨听得浑身发抖,若非容骁走上前来将她揽住,她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冲上前去。
一个人,要有多残酷,才会因为得不到而这般处心积虑?
“所以,她在喂药给月云升以后便猜到了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这才愿意孤身一人来到容召,求你,答应你的所有要求,甚至愿意嫁给你?”
听着苏青墨的话,苏钲面上笑容忽然僵住,随后慢慢淡去。他重新看着那张令他爱得要死又恨得要死的脸,冷哼一声,道:“她来求了我,为了那个没用的男人,说只要我肯救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我便让她嫁给了我,并派人将解药送回皓月去给那个废物,顺便将我二人的一纸婚书拿给他看。我以为她死心了,愿意安安心心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