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何其聪明,一听南帝这话便猜到了另有隐情。他想起这段日子苏青墨孤身一人在宫外一定屡次跟叶家交涉过,那么所谓的忍气吞声,一定是跟叶家提给苏青墨的交易有关。
“还望陛下能再讲清楚一点。”
“呵,果真是当局者迷啊,若她并非你的夫人,想必你一下子就会猜出来,眼下倒是没了想法,只担心她会不会受什么委屈。”南帝叹道,颇为无奈,“那么朕再说明白点,不过平南王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你夫人与叶家人有过三次交涉,第一次是与你一起,第二次是与叶家小公子,两次皆没什么进展。不过她在第二次交涉的时候似乎获得了什么线索,所以第三次是她自己找上了叶家家主,而当日叶沉给她的选择只有一个——让她嫁给范庭川,也就是她的表哥。”
南帝说完这番话以后很久都不见容骁吭声,只是紧握着拳头站在那儿,浑身上下杀气外露,那模样就好像叶家的人如果在这儿,当场就会被他撕碎一样。
人人只道情之一字伤人,却不知情之一字也毁人。这几十年走来他见了多少为情而毁掉自己的人,这个看起来简单的字不知操控了多少人的情绪,也是他对容骁唯一的担心。
如此过了足足有半刻钟他才见容骁长出口气,接着便听他道:“她不会答应的。”
闻言点了点头,南帝倒也不遮掩:“她当时是没有答应,可迟早会应的。”
“你夫人眼下是举步维艰,且又因你被扣在宫中,她根本不能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叶家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以这桩婚事作为交易,想要以此逼回叶家出走的那个女儿。看起来他们是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迟早会答应这个要求,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她进宫并给她宫门的钥匙。”
“你夫人跟你一样都是聪明人,审时度势是你们眼下唯一可以选择的一条路。”
无言以对,南帝字字句句都像是一盆盆冷水浇在了容骁身上,让他本就如临深渊的心冷的更是彻底。他垂眸,缓缓伸出双手,少顷却只自嘲一笑,道:“陛下是否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明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将她护在怀里,却因为要顾全大局,而不得不选择去伤害。
“平南王,活着可是要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不然若是连性命都没了,何谈以后?”南帝眼睛里透出一抹利光,看着容骁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不就走出这个门杀出宫去,带着你的女人远离擎南跟这乱世,天下如何其他人如何,都与你们无关。”
“要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儿,等着外面乱作一团的时候再出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一是为爱人,二是为天下,而这两样不管是在哪一个朝代中,都无法共存的。
时间缓缓过去,面对容骁的沉默,南帝倒也不催促,只静坐哪里看着他。其实这种看似艰难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具有关联的,毕竟若是选了第一个,也不见得离开后就能好好生活,而若是选了第二个,更不见得心爱之人就会受到伤害。
一切,不过是随心罢了。
“陛下,我并非圣人,也有私心,这天下如何我其实是根本不想管的,可身在乱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很清楚。但同样,我这一生杀戮太多,无奈也太多,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以跟我走完一生的人,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开她的手。”
“所以你的选择?”
“我两个都要。”
“哦?”
“不管是爱人还是天下,我总会找到方法让它们共存。就算这天下人,就算老天不准又能如何,他们不准,我便让他们臣服!”
王者之风,霸气凛然,这便是平南王,天下人的平南王。
南帝微微愣在那儿,只因最后那一句话让他内心颇感震撼。他想眼下这四国中的每一个人若是早年就能有他这个想法,怕是早就一统天下了,何以等到现在?
时也,命也。
这一切,或许都是注定好的事。
随着身边人的通报,南帝这才得知天色已经不早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急忙派人将容骁送回天牢,而关于今晚的谈话,也是天知地知以及他二人知。
尚在天牢里的况琴跟凌薇扒在铁栅栏上等了足足有一晚上都不见容骁回来,还以为他是否真遇上了什么麻烦。就在况琴考虑要不要就这么直接杀出去的时候,总算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响,接着便见那几名黑衣人将容骁送了回来,临走前还特意给他留下了伤药。
见状,况琴眼中冷光一闪,二话不说就上前扒开了容骁的衣服。
“哎你倒是注意点儿啊……”看着他的举动,凌薇下意识扶额叹道。
况琴一眼便看到了容骁身上那道道鞭痕,瞬间便红了眼。然而他闷着头什么话都没说只重新替容骁上药包扎,全程冷脸,倒是与往常不正经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样的况琴叫人觉得陌生,容骁尽管很累了,却还是一把拉着他的手,道:“好了,事情已经办成,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