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向顺从的容骁在此刻看到那地下通道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步子,他平静的脸上依旧带着高深,只是微颤的眸底翻滚出几丝异样的情绪。
“王爷怕了吗?”这时,就见身旁一个黑衣人打趣道。
容骁只微微抬头扫了对方一眼,周身杀伐之气乍现的时候便见对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显然是整个人都被吓住了。对这种挑衅般的问题他一向不会作答,是以在稍作停顿后,反而率先走在了最前面,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一路不停歇地来到了通道的顶端。
那是一处十分宽敞的空地,周边地面可见已然干涸的血迹,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似乎堆放了很多刑具,借着如此昏暗飘摇的亮光,叫人看着只越发心惊。
容骁却依旧没有说话,只双手后背站到了那正中木架子的前方。他拢了拢衣袖后竟旁若无人地开始宽衣,将外袍、内衫还有里衣一一叠整齐后放在了一旁还算干净的地面,这才赤裸着上身,看回那早已目瞪口呆的几人道:“你们主子给出的条件就是用刑吧,眼下天色已经不早,本王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所以麻烦几位抓紧时间。”
那几个黑衣人明显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种要求,于是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动手。容骁将衣衫脱去的唯一原因是担心等下弄得到处都是血迹再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会不舒服,他的想法是好,可对面前这几人来说却显得匪夷所思——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人怎么就笃定他一定会回去?
然而短暂的出神后他们再也没了声音,纷纷上前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一左一右两个男子将容骁绑在了木架子上,另外的两人则手执不同的刑具蓄势待发,唯有他们的头领与容骁面对面站着,很显然是在等下要进行问话的人。
静,无边的沉静很快渗透进了这一处的角角落落,随着其中一人鞭子高扬,“啪”的一声便在容骁身上鞭出了一条血痕。
“平南王,你来擎南目的如何?”
“本王以为这是等下要与你主子对话的内容。”
眼见容骁连表情都不变一下,男子皱眉,再度听见鞭声响起:“王爷就如此笃定能见到我家主子?”
容骁唇角微扬,对无聊的问题一向不予回答。
随着鞭声越发密集,面前的黑衣人首领却突然没了话说,他眉头紧锁看着容骁冷着脸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终于明白了自己主子为什么会用如此方式作为开场。
是交易,以容骁的态度为筹码的一场交易。
因为男子早就已经被嘱咐过,所以待鞭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喝了停止。尽管这样容骁身上也遍布了不少鞭痕,那道道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怖,但却完全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反应,只有在从木架子上被放下来的时候扯到了伤口,他这才不自觉地皱了眉。
男子见状也不由心生佩服,二话不说便将准备好的药包递了过去。容骁不发一语很自然地接过,他拉过一条长凳坐下后,便开始自行清理伤口。随着那几名男子的离开,整个内室再度空寂下来,容骁却显得不慌不忙,在清洗了伤口的血痕后,细细将伤药洒在了上面,这才用棉布包扎了起来。
随着伤口包扎完毕后又重新着装完毕,容骁起身走到内室正中,唇角一扬,有礼道:“抱歉,让您久等了。”
一语落下,却不见回应,而因内室太过空荡,竟然传出了几许回音。容骁依旧不慌不忙,只单手后背站在那儿,就这样足足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听一道很轻的笑声响起,接着便听“轰隆”一声,正北的那面墙壁缓缓下移,露出背后宽敞的帘帐,而在那帘帐的后方则是一把做工十分考究的椅子,黄金打造,做工精细,隐约可见龙形图腾。
凳子上正坐着一个男人,虽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周围威严的散出,明黄的龙袍在那烛火的映照下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真切,然而容骁却顺从地俯身下跪,有礼道:“见过南帝。”
是了,这便是擎南国正儿八经的主人,况琴他们的父亲,擎南陛下。
此刻,他见容骁处变不惊地对着自己行礼时,只微微一笑,淡淡道:“琴儿若是有你一半,不,有你三分之一的本事,这擎南国也不至于是如此模样了。”
心知他是在说况琴,容骁却不赞同道:“每个人性格不同,况琴虽然如此,也总是有他自己的好。”
“你似乎很在意朕对他的态度?”闻言,南帝忽然挑眉道。
容骁摇头:“并非是我在意,而是他自己很在意。”
南帝搭在扶手上的手莫名一紧,少顷在松开的时候又轻笑出声:“难怪他总喜欢与你一起,像你这样能洞彻旁人心思的家伙,交往起来的确会轻松很多。”
心道那是你不知道我平时怎么收拾他的,容骁敛眸将这一抹异色压下,却很快又道:“如此,想来我应该是通过陛下的考核了。”
南帝早在那群黑衣人将容骁带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暗处看着,看着他运筹帷幄,看着他处变不惊。他这一生见过不少人,或内敛或外露,总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