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表现得越是紧张,元勃的反应则越是平静,或许是因为他目不能视,又或许是他压根不想放在心上,是以静默片刻后,他才缓缓道:“王爷,五年前的那场灾难难道还不算大事吗?”
察觉到容骁因此而怔住,元勃深吸口气又缓缓叹出,继续道:“五年之前,你是如何,范公子是如何,众人又是如何?五年之后,原本携手对敌的人全都成了敌人,这样的改变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情况?”
“至于我……不过是因为流浪了五年,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罢了,所以王爷你看到的,也只是在经历了五年前的灾难后而改变的我。这一切,可以说跟她有关,也可以说跟她无关。”
元勃的话听起来像是绕口令一般,但却每说一句,就让容骁的心情低落一分。到最后他再度恢复了阴森冷酷的模样,却是自嘲的一笑,转过身径直离开了。
顾暖见他离开,张了嘴想要喊却又觉得不合适,她望了望元勃又望了望容骁,一时间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阿暖,你快跟着王爷一起回去吧。”
“那你呢?”
“我……”闻言,元勃敛眸,表情带了继续忧虑,“我自有我该去的地方。”
顾暖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道了声“谢谢”便追着容骁离开了此地。元勃无神的眸子望向他二人离开的地方,待到四周重新恢复往昔安宁,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转头往寺庙内院走去。
明明目不能视,但元勃却驾轻熟路直接走到了寺庙后院。从一条十分隐蔽的小道穿过木门来到了后山腰,没走多久便听到前方传来几道低语,期间似乎还有孩童铜铃般的笑声。
“回来了?”他走过去刚一站定,就听女子笑着问道。
他淡淡“恩”了一声,便感觉有个小矮子走过来抱住了他的两条腿,然后哼哼唧唧道:“光头叔,你啥时候才能长出头发啊,我看着你这幅样子很焦虑啊!”
元勃嘴角一抽,头顶仿佛飘过无数黑线。这时就听女子轻笑出声,然后将男孩唤过去道:“你光头叔这辈子是长不出头发来了,所以啊你千万不要再提他的伤心事了。”
“啊……这么惨……”男孩撇着嘴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又跑过去将元勃抱住。
“光头叔你莫慌,抱紧我。”
“咚!”哪知男孩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元勃一巴掌。一旁的女子见状几乎笑得快要折了腰,她无视男孩投来的委屈目光,只挥手让侍女将他带去一边玩耍,然后才重新看回元勃。
“你要我做的事已经办好了。”
女子慢慢收敛起刚才的不正经,清眸一闪,“恩”了一声。
之后她见元勃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尽管看不明他神情,但却能感到他波动的情绪。她敛眸抿嘴,微微一笑:“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着也不等元勃回答,接着道:“因为我要留着那个人。”
“为什么?!”心中一惊,元勃下意识问道。
不知他为何如此紧张,女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会儿,才道:“你这反应怎么跟莫麟一样,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元勃被问的压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低下头,情绪越发紧张。藏在袖袍里的手慢慢握紧,他深吸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没有。”
女子仍旧有些不信,但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她并不知元勃此刻的内心有多么挣扎,明明是个出家人,明明说过了不打诳语,却偏生为她破了戒。
自己跟莫麟隐瞒的又何止是秘密,而是她前半辈子的人生啊……
“我有让莫麟去帮我查那个人的身份,可过了这么久都没结果,也不知是太难查了还是怎样。我跟那人有过一面之缘,怎么说呢,在我看来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跟你留下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懂吗,容召的使臣今日刚到就跟他掐起来了,由此可见他们关系有多紧张。后几日齐宣的使臣也就到了,我总需要一个人作为矛盾点来将这三方都揉到一起,这样他们在前面撕,我们才能在后面做自己的事。”
女子说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元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眉头紧锁冲着她,少顷只问道:“那你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如果对方一着不慎落入敌手,只怕会……”
“他不会的。”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女子说完以后却是连自己都愣住了。
奇怪,明明连他的身份都不清楚,只是短暂接触过一次,她怎么就如此相信对方的能力呢?
同样被震住的自然还有元勃,他眉宇之间皱痕更深,却再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陪着她站在半山腰纵览下方全景,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却也觉得这样呆着便能安心许多。
容骁不顾身后顾暖,一个人快步回到了客栈。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元勃刚才说的那些话,结合着五年前的种种场景,莫名叫他本就低落的情绪更添阴郁。
到了客栈才发现况琴跟凌薇已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