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长相平凡,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副笑脸。他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温和之气,可不知怎地却叫人感觉不到丁点温暖。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脸上带着一张假面具一样,一颦一笑皆是假象,而真正属于他的,是那种从骨子里都透出来的阴凉。
见状,容骁眼微眯,不动声色只微微松了手。
一旁的随从赶紧上前接住了自家主子,谁料那小子跳起来就挣脱了出去,一溜烟跑到墨袍男子面前,蹲下来就抱着男子大腿喊道:“你还有心思笑,没看到我都没人欺负成狗了吗?”
男子慢条斯理地扯了扯袍角:“小少爷,那你叫两声听听。”
男孩一愣,随即做了个哭脸:“嘤嘤嘤,你们欺负人,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要回去。”
男子无奈叹了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重新看向容骁他们。那眸底的温柔转瞬即逝,他依旧换上刚才的笑脸,淡淡道:“是公子做错在先,不赔礼道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让我家少爷当街出丑?”
容骁一脸高深回望过去,没吭声。
见状,男子脸上笑意更浓:“公子错把我家少爷当成了横行霸市的土匪,虽然他平日里的确如此,但这一次却是你间接导致真正的罪人逃走的。如此行为连普通人做了都会觉得羞耻,看几位身份贵重,难道不觉得脸红?”
微微眯眼,容骁竟莫名觉得有趣。
“孩子没教好就别让他随便往外跑,影响市容是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就事大了。”
“哦?那不知何为不该得罪的人呢?”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容骁冷哼一声不准备继续跟这人打嘴仗,他稍一沉吟后,顺手就从况琴身上拽了下挂坠。上好的羊脂白玉的坠子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他走上前去微微俯身,伸出手在男孩面前晃了晃。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不要妄想用这种东西就能收买我!”
容骁越发觉得好笑,抬手就在男孩脑门上一弹。
“记得下回再说这种话的时候把口水擦一擦,不然太丢人了。”说着,他将玉坠放在了男孩面前。
做完这些以后容骁重新直起身子,他冷眸深望了墨袍男子一眼,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径直离开此地。
况琴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他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然后道:“那个……你刚才拿得玉坠好像是我的?”
“是吗?不记得了。”
你的脸呢,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你是不要你的脸了吗!它也很可怜的好吗!
况琴简直欲哭无泪,每一次在这种事上他都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无奈地埋着头跟着容骁走了好一会儿,快到客栈门口的时候他猛地停了下来,抬头道:“啊,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眼见容骁望了过来,况琴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孩子长得有点像你吗?”
容骁默默看着他,眸底似有千情万绪反转而过。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给了况琴头上一巴掌。
“本王才没那么丑。”
“阿嚏!”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头仍旧留在原地的男孩猛地打了个喷嚏。
墨袍男子见状神情越发无奈,俯身将他抱起,然后抽出帕子擦了擦他的鼻子。
“大公子最近很忙不能陪你玩儿,但你自己也不要随便乱跑。江月城最近会有很多外族人过来,你总是这样胡闹,迟早要吃亏的。”
“吃亏就吃亏,你没听说过吗,吃亏是福。再说了,有小爹在啊,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男孩底气十足的刚说完,顿时想起了刚才那一幕,不由忿忿道,“当然,除了类似刚才那种变态大叔。”
闻言不由失笑,墨袍男子点了点男孩的鼻子,将他手中的玉坠拿了过来。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似乎随着他们的动作那内里的光泽都会流动一样,如此上等的东西绝非普通人能够拥有,由此可见刚才一行人的身份绝对不同寻常。
不过相比带着玉坠的男子,他更好奇的是那蓝袍男人的身份。对方眉宇之间的阴森之气绝不可能是寻常贵族,那种只有在地狱边缘摸爬滚打过的人才会有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看错。
想到这儿,墨袍男子唇角微微翘起,他仰头看了看天,觉得之后的日子应当会越发热闹了。
江月城的白天很长,约莫快要到戌时的时候天色才渐渐暗下去。这时候整个城里面的男女老少全都涌上了街道来到了河边,他们人人手中拿着五颜六色的河灯,内里的烛火在晚风清徐下微微摇晃,一派灯火通明的壮观景象只叫人觉得颇感震撼。
由于一直身处西北境内,是以况琴他们看到此情此景后都十分兴奋。强压五年的阴郁在这一刻似乎有所缓解,他们几人成群也纷纷涌上了街道玩乐,到最后只剩容骁一人站在街头,一脸清淡,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曾几何时,他也如这周围的人一样,满面笑容,内心温暖,只因那时有她还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