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这次回宫太晚,原以为会被宣帝责怪。谁料对方态度依旧和蔼,甚至还关心她渴不渴,累不累,甚至特意嘱咐厨房给她加了餐。
越呆下去越觉得受宠若惊,苏青墨知道这一切都亏了自己这张脸。忽然想起这张面具还是当日凌薇亲自给她挑的,只因某些细节与她本身的容貌很是贴近,而凌薇的意思则是因为有了这些细节,他们才更容易辨认出她来。
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原本还觉得整日戴着面具捂得慌,却不料换来了这么好的待遇。
由于一整天不在,苏青墨回宫稍作休息后便去了宣帝跟前当值。索性老头子并没为难她,只让她探了脉后,又让她读了几页书给他听,便就寝将她放回去了。
一个人走在甬道上,苏青墨大脑很快浮现白日里发生的事。她突然停下步子,站在那儿想了想后,从衣襟里拿出那张信纸。眼下灯光微弱,但苏青墨却能背出上面的内容,抛开五色灵花,其余都是些很容易找到的东西,可碍于这药方来历不明,她到现在还是有些犹豫。
思前想后,苏青墨决定还是去找当事人商量的好。她虽无心伤害肖瑾尘,但对方现在的身份已是王爷,若是没有他的首肯,到时真出现情况她只怕打死都说不清了。
这样想着很快重新变道,苏青墨趁巡夜的人不注意,自己飞身在齐宣皇宫快速游走,很快到了段瑾尘居住的寝殿。
站在暗处远远望着,苏青墨不得不承认她此刻有些紧张。之前每次与对方见面几乎身边都有旁人,像是接下来的单独相处还真是头一遭。有好几次她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都想按着他的肩膀问个清楚,可很快就只能放弃。
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苏青墨眼下毕竟是宣帝贴身的人,这样肆意行走很容易被其他人握住把柄。她在外蹲守趁守卫换班的时候飞身而出,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翻身跃上墙头,然后飞身而下。然而站在院中她却突然蒙了神,这才想起凌薇给自己的地形图中并不包括各个寝殿内的结构。
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无奈只能凭直觉摸索过去,在苏青墨印象中,齐宣皇宫的房间一应都是靠西北的角落。一边小心打量周围环境一边右移,苏青墨这一路走的小心,却也越走越心惊。那些似曾相识的摆设跟场景,与记忆中肖瑾尘的喜好全都挂钩,而其中更有她心仪的,甚至随口一提的东西。
看到这些,她越发笃定段瑾尘就是肖瑾尘。然而不知这些东西是何时放在这儿的,苏青墨正觉得心底不安时,突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她心中一凛,急忙闪身藏于假山石后,而这时就听另有一道脚步声响起,慢走几步,停了下来。
“你似乎越来越喜欢大半夜往我这里跑了。”
月影笼罩,凉风徐徐,院中花草香气纷纷,但听见这个声音,苏青墨的心却沉了下来。
是段瑾尘,但语气,却又不似寻常的段瑾尘。
“你不是一向喜欢在这种气氛里谈交易吗?”这时,就听另一道声音响起,乍听是清冷,但仔细辩驳却显得阴气十足。
没想到赵润清这个时候会在段瑾尘寝殿,苏青墨心中更添沉重。那赵润清分明是封旭尧的人,大晚上跑来这里明显意图不轨。而听段瑾尘的语气这样的会面明显不是第一次了,苏青墨突然想起之前封旭尧陷害自己的手段,以及再见赵润清时候发生的事,她垂着的手莫名握紧,生怕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良久,段瑾尘淡淡问道。
“孙家与纪家一想不对盘,眼下却要因为一个景家而暂时联手。这样的局面我想没人愿意看到,不管对你,还是对陛下。”
“笑话,你不是封太子的人吗,跑来我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
“非也,我不是任何人的下属,我只看利益。”很快赵润清出声道。
苏青墨就听段瑾尘似乎转过了身,脚踩在青石板上,动作轻柔,却隐含内气。但这种突来的压迫很快就消散无意,这时就听段瑾尘突然笑出声,然后道:“赵润清,做人如果像你这样斤斤计较,可是很累的。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但一只没有忠心的良禽,只怕没人会喜欢。”
“哦?说这话,难道你对陛下就是忠心耿耿的吗?”闻言嗤笑一声,赵润清嘲讽道,“你明知他身子撑不了多久,这一年多以来都是在靠药强撑。你明知目前局势紧张,不管是太子跟孙家还是二皇子跟纪家,虽然明争暗斗许久,但总缺少一根引线。”
“你明知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可你却还是把陛下病重的事传了出来。瑾王爷,最近珉合城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跟你脱不了关系,难道你要说,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衷心?”
“若是这样,那我不更应该是忠心耿耿了。”
赵润清的嘲讽让气氛陷入僵局,苏青墨即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周围突降的温度。正在前方一片寂静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咚”的一声,像是拳头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