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想想,还是问清楚韦江峰才撇得掉自己的嫌疑:
“韦江峰啊……你……你到底想讲什么呢?我们没有对你进行过什么检查啊。”
“没有?你们还敢说没有!昨天晚上你们其中的一个干什么来着?”
这一席话,更是说得王辉和医生们云里雾里不着边际。
而医生们不信任王辉的眼神更明显了。
还有人小声地嘀咕道“做了就认才是好同志,毛主席说的。”不哼声了。
有医生听了就想笑,但场面太严肃,只好强迫自己忍住不笑。
王辉知道自己被人民医院的医生误会了,便语气温和地对韦江峰说:
“昨天晚上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啊?韦江峰啊,你仔细看清楚,我们当中谁昨天晚上来过你家啊?有没有啊?如果有,他又怎么样对你了?弄得你如此害怕和愤怒。你认一认嘛……”
王辉的这一值话,使韦江峰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的情景。
突然间,他的心剧烈地、急促地跳动起来。
仿佛觉得,自己的思维正在触着、看着、听着、感觉着一种恐怖的、隐秘的、惊骇的、胆战心惊的东西。
他忽然仿佛要全力冲破禁锢,逃避自己。他自己也无法理解,怎么会在这一瞬间竟害怕得不能自持?
他的害怕,那一种如坠入无底深渊无法自拔的痛苦与惊惧,就像浩瀚无低的宇宙中,宇航员在离舱作业时那条系着他生死的挂钩脱离了身体,他最终将泊于深不可测的太空一样。
他只觉得心在慌慌张张地猛跳,气闷着顺畅不起来,头在糊里糊涂地发晕。
想想看吧,当一个人被飘于浩瀚无边又漆黑无际的太空上,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况!
你不知道你处在何方,你已经身不由己。
而且,那套穿在你身上的太空服里,你开始感觉到氧气越来越少,死亡就要来临。
但事实上,你却还活着,在面对巨大的恐怕和害怕。
因为你已经脱离了牵引你的主物体,你在飘零在太空之上。
你的同伴明知道你出事了,出大事了,却爱莫能助。
于是,孤独感与绝望感围绕着你,让你生生被恐惧吓死!
那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当韦江峰在迷茫中抬起他的头时,一个皮肤微黑、身体瘦长、穿着一件黑色西装的青年,那西装没扣钮,两片衣襟耷拉着像两个翅膀似的垂在青年的双手旁。
他的名字叫做苏州生,是刑警大队成员的成员,正从人群中向他挤过来。
他急于说明昨天晚上不关自己的事,他向韦江峰露出一脸难看的笑容,点着头,见韦江峰迷惑不解地摇摇头,顿时高兴得皱起鼻子,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紧张得出满了汗水,连额头上的头发也紧张得湿了,就连他那双细小的又黑又长的眼睛,也含着惊恐的急于洗清嫌疑的神情在望着他。
而他的摇头终于使他解脱嫌疑地笑起来。
其实韦江峰并不明白眼前这些人轮流着在他面前让他辩认是为了什么。
但因为他们在他面前轮着转,他便睁大了眼睛在看,好像他在仔细打量眼前这些人一样。
可就是看了半天,也认不出一个来。
陈文辉见状,内心更坚信韦江峰是说错了话,而医生们是误会刑警大队成员,便对他细细解释。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令陈文辉大吃一惊!
刑警大队成员里有个名字叫做何易强的,他一出现在韦江峰的面前时,他那瘦瘦的身材,胡子剃得光光的,下巴显得青秀得与众不同,有一双狡黠般的眼睛。
他的嗓音更是特别地难听,身上还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一眼之下,和医生们平日里穿的白大褂还相当的近似,都是长及过膝的,和昨晚出现在他家的那个人惊人地相似!
韦江峰对着何易强瞧啊瞧,忽然间,他嘴唇一动,鼻翼一张,终于颤抖着伸出他的手指着何易强,话不成声地说:
“他……最……”
陈文辉看着眼前的情景,刚树起的自信顿时化作烟雾。
不难想见医生们这会儿是怎么看待他的刑警大队成员了!
当然,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刑警大队的警员里会有人参与到一件罪恶的勾当里!
他气愤地指着何易强,嘴唇颤抖着,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何易强一脸委屈的表情,摊着双手,语无伦次地说:
“不可能的,一定是认错人了。昨天晚上我值中班,将近十二点才回休息室休息。不信,可以查值班记录的啊!”
何易强说完,求助似地看看同来的其他警员,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帮他说一句助证的说话。
因为他们太清楚了,这次来到人民医院,分明是一次临时特别行动来的。
轮到谁值班还不是口头上的一句话,何来的值班记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