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同学王辉的叙述,陈洁萍也禁不住阵阵毛管松动起来。
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悄悄地袭上她的心头。
她的脸色开始微微地发青,冷汗不知不觉间轻轻地涔了出来。
她的目光空洞而茫然!
现在,王辉有些神游迷离地什么也不看,只盯着这张隐藏在一副“男人婆”粗犷下漂亮得几乎叫人迷失方向的脸。他怀着一种近乎疯狂又自私的目的凝视着陈洁萍,凝视得她猛然从对恐惧事件的惊怕中醒悟过来,投入到男女对视能够擦出火花的现实中来。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心猛然间跳得很快,脸上就禁不住泛起一阵潮热,几乎是害羞地、喃喃地问王辉:“你在干什么呢?”
王辉被她一问,也觉得失态了,脸膛也跟着涨红起来。
于是,王辉转过头去看着别的地方,并自我解嘲道:“在想过去做学生时的无忧无滤,现在常常梦见那时的情景总是笑着醒的。现在,没有那些美好回忆了喽。”
“瞧,你这么快就开始感叹生活啦?好象不太似你的性格啊!”
他把侧向邻座的脸部转了回来,微微一笑,那笑容倒也实在、自然,说:
“回忆总是美好的。你都不知道小时候,我坐在你后排座位,每次看到你的发丝在脖子后面随风飞舞时,就总有些坏坏的暇思,那种感觉很甜蜜的……”
“妖,看你说什么东西啊,真是的,这么讨厌都有的。”陈洁萍一面对王辉说着讨厌一面又忍不住开心地“咯咯”而笑。
“真的,当时就感到你很特别。想不到果然不同凡响。原来渊源深远着呢!”
“什么屁话啊?哪来的渊源深远啊?”
陈洁萍还沉浸于王辉对自己的恭维,脸庞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怎么在老同学面前仍坚持谦虚啊?”
“谦虚什么啊?我都不明白你说什么……”
“就是……就是,你那个亲戚啊!他既然这么特别,想必,你也很……特别?我想,不如我们合作?……”
哦,说了半天,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想到刚才还以为他对自己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真是让人有作呕的感觉!
其实,有那么刹那间,陈洁萍真的怦然心动了的!
可是,男人总是没有多少耐性的!
就跟干那种事一样,气氛都未到,情致也未来,就霸王硬上弓,结果丑陋的本质就暴露无遗了,让人失望多过幻想。
想到这儿,陈洁萍不免失落地轻轻叹一口气道:
“王辉,以前你在学校时虽然调皮捣蛋,可那也是真性流露啊。虽然女同学们都讨厌你那时的一刻不停的调皮。但那至少是性格的使然,本质并不坏。可现在却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却使用这种……怎么说才好听点呢……的下烂手段,你不觉得脸红的吗?”
王辉听着陈洁萍这一番带有责怪和瞧不起的说话,竟然一时脸红到脖子上。
他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陈洁萍,嘴巴微张,呼吸凝滞,好象时间停止了跳动。一言不发地一动不动,就那样地等待着被嘣碎的心脏重新凝聚,成形,灰恢正常。后来,他终于完成了整个修复过程似的,长出一口气,身体开始运动了,却是泄气似的往下一矬,有气无力地说:
“你以为我想的吗?可生活压力、工作压力,哪一样不迫着人学乖?那一样不让人锉去锐气啊?纵然你学富五车,一身是才,可领导看你不顺眼,觉得你不会拍马溜苏,你也是枉然!有时候我也想,既然不懂拍就不拍吧,专心做自己的专业和学术好了。哪可不行,人家会给小鞋子你穿。最呕气的还是,一批庸才、蠢材、不学无术的皇亲国戚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爬到你的头上去,拉屎的有,放屁的也有。
“换了你,也一定会想,自己胸怀大志,干吗不自己闯荡一番啊!可你没有宏厚的资本,你就等于失去了平台,到那时,你就真的纵然是学术泰斗也没用中!因为你没有了人生的舞台!偏偏我所受的教育却让我心高志傲,你叫我怎么取舍?当我遇上你的亲戚之后,他的特殊性和超凡的诡异,简直令我大吃一惊!不怕和你说,这是人类人体颠覆性的现象!是适应恶劣环境的最佳自然进化。你明白不明白?”
“有些儿明白,但实际上不明白。因为……你用的是太笼统的赞美词汇……”
“这个倒也是。我打个比方吧:一个人学画画,他首先是从素描一笔一笔学起的,然后临模、写生、再学色彩,到后来才是创作。可当他成家成派之后,他的画反而不复杂了,甚至瘳瘳几笔,只取其形状,没有过多地去表述明暗,色彩冷暖对比,可却能赢得一片喝彩声,为什么?因为神似!现在回过头来说你的亲戚,他的呼吸系统,就好比以上所打的比方一样,应该是从快要没有,再到逐渐恢复,然后进入正常呼吸,才能维持人的正常生命需要,对不对?可他居然可以停顿下来,只要魂还在,他又能正常起来了!换句话说,他活得越来越简单了,只要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