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院来了一批很神秘的人物。
他们个个表情严肃、身高体壮的,还穿着黑色西装,耳带小型耳塞,腰部不经意间,还显出硬梆梆的东西。
一看就知道这是些受过训练的职业人员来的。
只是他们不肯讲,自然就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但是,整个人民医院被笼罩在紧张又神秘的气氛里,大家是感受得到的,虽然未必实实在在地直接碰得到。
作为病人,你和往常来看病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因为没有人会干涉你、询问你、不准你干这样或那样的事情。
但你也别指望不用排队就挂上专家号了。
该干什么你还得干什么,该等候你还得等候。
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表情严肃,而面部特征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人,会不经意间瞟上你一眼,没有表情,双手插在裤袋里晃悠着在你面前经过。
本来,这没有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你不许人家来陪亲戚朋友什么的吗?
问题是,只要细心看,才会猛然发现,像这种在医院的各层楼层,各条走道上总能碰到一两个这种闲得无聊又神秘的人。
你心里就难免不会“咯噔”一下,一个奇怪又令人好奇的念头油然而生:怪啊,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呢?
这么空闲不用上班么?
陈洁萍如同往日一样,吃完中午饭后来探龙门仁来了。
她穿着一套在国内很有名气的牌子短袖运动装,顺着病房走廊的中央慢步走着,左手提着一只皮包前后左右摆来晃去;短装的发型左右两边的发丝随着她一步一顿的步子而微微颤动。
她的脸流露出沉思和忧郁的神情。
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探护病人的角色,还是因为被胁迫着只好担当这个角色?
医院里那些苍白泛紫的、冷清清的灯管照射着冷漠的光线,把医院里的环境映衬出淡泊和悲凉,把本来青春活泼的年轻护士照得严肃而拘谨,把来探望病人的客人照得青寡而不健康。
她淡然地走进她帮他取名的那个龙门仁的病房里,这个名字纯粹因为这个人是在龙母庙见到的人,她就灵机一动,取龙母人的谐音报给医生的。
其实她来看他,更多的成分是做给别人看的,主要就是做给那个隐藏着的不出来却了解一切的人看的。
所以她很茫然,自己也没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定位。
而龙门仁进院之后,每次她来探望他时,他都是睡得死气沉沉的,气若游丝的样子。
这不要紧,只要龙门仁从死亡的边缘走回来,那就什么都好办。
“其实,他早就脱离了生命危险的。你看吧,监视器显示,他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值内。”有值班的护士告诉陈洁萍知道,龙门仁已经好了,至少从各项指标值来看是如此。
“是吗?”陈洁萍很吃惊,反问护士道。“那么,为什么我每次来看他,他都醒不过来的样子呢?”
护士四下里看了看,才紧张又神秘地对陈洁萍说:“这个也是我们护士感到不解的地方!要说他是植物人吧,他的生理指标明显已经达到一个正常人的数值了。要说不是吧,可他现在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有时候,我还能听到他在打呼噜呢!”
我的天,你这个死龙门仁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救你回来,难道就是让你花我的钱睡医院的床么?
要说因为这个事陈洁萍不肉痛,那可真是骗人了!
做普通人就有做普通人的难处,陈洁萍当然已经深有体会了。特别是在钱的方面上,更是显得捉襟见肘!
但显然,除了在内心里舍不得钱哗啦啦地往外流之外,陈洁萍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他醒不过来,你能奈他何吗?
因此,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是需要陈洁萍去做的。
至于心痛钱白白花掉,这个事也是很无奈很没有办法的,只能硬装作不去想这个事,她才能放松得下来。所以每次来看看,没事儿,问问,也没事儿,她就走人。
今天看来也应该如此。
然而,当她百无聊赖地在医院大厅里逛荡着准备回家的时候,有那么的一刹那,她被一个人影子给愣住了!
每天医院里人来人往的,病人进进出出,有进无出,都是很正常也让人很麻木的事情。可是,那个佝偻着身子,弯着快近九十度腰子的老者,在人群中出现的时候,陈洁萍就发懵了。
虽然那老者已经化妆得与原来的模样相去甚远,甚至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是原来的他了。但是,他的出现还是第一眼就让陈洁萍给认出来了!
佝偻着腰椎,把双手反抄在背脊上!这个明显有漏洞的举止,能不让陈洁萍看穿吗?
有谁见过腰子弯到快九十度了,还不用双手垂放下来,做出随时准备抓扶助物的老人的?而且还是来医院看病的老人,竟然可以不需要双手垂放下来!
因为有了这个发现,陈洁萍就很自然地静悄悄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