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送葬遇鬼(1 / 2)

郎头村蓝泽海的老娘两天前过了身。

按村里习惯,摆着娘亲的尸体在堂屋里让街坊邻里、亲戚朋友来吊唁。

为落得个平安,心里也有交代,就专门请个风水先生来择了下葬山地,算了下葬时辰,定在了昨晚零点四十五分。

大概是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送葬的队伍就从村里出发了。

除了蓝泽海家里人必须要去的外,其余各户人家都是选派青壮人员随队,帮手打理一切事务。

这种事在农村很常见,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不料昨天晚上,天翻起风来,乌云厚厚的跑来遮挡住了月亮,以为要下雨却没有下。

结果大地顿时一片漆黑,偶尔电闪雷鸣间,夜色诡诡的显得阴森森的。

火葬场翻过一个山头的后面,一队披麻戴孝,从头遮盖到肩膀的人,如同西方所描绘的幽魂一样,默然无语地走在漆黑小道上。

那场面阴沉得无端端也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队伍打着火把,但黑森森的大山上,就那么一队影影绰绰的人,行走在山间小路,多少有些令人不寒而颤栗、惊恐万状。

队伍刚刚离开村子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黑糊糊的树梢头上,就突然惊飞起一群乌鸦,在空中很凄迷地鸣叫,叫得人的心也寒凉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好兆头的鸣叫。

但因为请来风水先生择定了时辰,是不能随随便便更改的。

因此,大家明知道有不妙的预兆,仍然不敢开声戳破。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蓝家的孙子。

本来这带头的人应该是蓝泽海本人,但因为蓝泽海的属相与死者相克,所以这带头的活儿就得由蓝泽海的儿子来担当。

可蓝泽海的儿子才刚上初中,少不更事的,要他走在不可预知的、漆黑的、可怕的最前面,他哆嗦得比冷着了还厉害。

这蓝泽海的儿子又怕死,又好奇心重。

举着火油灯,因为身子抖得厉害,光线就晃悠得他身后抬棺材的看不清路。

这小子还常常弯腰用手搭凉棚,想看看山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鬼啊魂的,掌着的灯就更加晃得厉害,在漆黑的夜色下,就如同鬼火一样闪烁不停,更显得阴沉、惊悸、心寒。

抬棺材的几条汉子,心里面恼死了那带路的臭小子。

可根据行规,抬棺材的人又不能随便说话,免得死人的魂魄听错声,跟错人就麻烦了。

而根据本地的陋习,抬死人上山是不能打手电的,据说会什么什么的,只好跟着那照路也不光的火油灯了。

偏偏带路的小子全然不懂世事,只顾他自己看,不理身后的人看不看得清。

而抬棺材的又不便说话,摸索着、试探着往前行。

在棺材后面的送葬队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说看不清啊,对吧?

就以为就应该这样子的,跟着默然无语,摸索着前行。

山间小道就回响着“沙、沙、沙”的轻微脚步声,送葬的队伍简直就跟鬼魂迎亲队伍一样阴森、恐怖,偶尔一声“吱——吖——”的扁担磨擦声从林间小道上透人心寒地响起,惊得送葬队伍的人心紧张得快不行了,毛孔一次又一次地放大。

树丛里,还不时传来不知是什么野兽碰着树干、枝桠的“卟哒卟哒”响声。

漆黑的山头上面,在低矮的草丛里躲藏着两只黑影,瞪着惊恐又慌张的眼睛,在夜色里,阴阴地、幽幽地注视着这一支在黑糊糊树林中送葬的队伍。

两只黑影突然发出一长串的“嘿嘿、嘿嘿”声,特别的让人感到骇然。

可那“嘿嘿”声竟又是那样的似有若无、似是而非。

送葬队伍里已有胆小的人在瑟瑟发抖了。

这想下雨却下不成的鬼天气,闷热得人有些受不了了。

但今晚是在送葬哪,岂能将披在头上、身上的孝衣脱下来?

只得硬扛着。

汗水慢慢地沿着额头、身上往下流。

而周围环境又是那样的得人惊,只怯懦得他们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这时,那个带队上山的臭小子,举起手中的火油灯,不无惊讶地指着山头上说:

“哎呀,不得了啦!山头上挖好坟坑准备葬嬷嬷的地方,蹲着两只野鬼呢!”

这一声惊叫,终于使一个晚上忍住不出声的抬棺材的“棺材佬”无法再忍了,他们放下棺材,大骂臭小子乱说什么?

哪里蹲有两只野鬼?

离山头起码还有五十步,天又这么黑,你不帮着照好路,害得我们好几次都差点儿滑倒,你却说看到什么野鬼!

蓝泽海听得前面吵哄哄的,也顾不得相克不相克了,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棺材佬们就趁机数落那小子一番,说他不专心带好路,一路都是东窥西探的,后来还失经无神地说山头上有两只野鬼!

你看,他乱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