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到附近的县城去进批货,诸如骨灰盒啊,石碑啊之类的物品,周芸和张静娟都要离开火葬场。
早上八点十五分的时候,周芸在大桥头大榕树底下等车。
这时,静娟来了,一见面,她不谈今天的工作应该怎么样做,而是很不服气道:
“你知道不知道,覃英的名字在县报上公示了。哎,真是没公理啊,象这种人都能够做领导,心里真不服。”
她的说话让周芸想到张倩玲的话。
张倩玲说:没有办法的,一般公示了的人,很少是不过关的。
除非你们能拿出她的大的不足证据,如经济上的或者是男女关系上的,否则的话,都不可能将她怎么样。
事实上,张倩玲没有说错。
在本县,还真的鲜有准备提拔的领导名单公示后被拿下来的事例。
个别被实名举报的人例外。
那已经是到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地步了。
估摸着火葬场里面的内斗还没有到这个程度。
因此,你纵然一肚子不服也是枉然。
周芸只好幽幽地安慰道:
“算了,想开点吧。说实话,轮到你,领导说要潜一下规则,恐怕你未必肯,对吧?既然你做不到那种程度,而现实中又确实有这种供需关系,你不做,不等于别人不做。也就是说,这事不关你事,你想是不是?反正你又没有损失什么,只得面对现实了。”
周芸说这话既是对社会现象的一个抨击,但又隐含了某种事件。
当然,这事主要是听来的,故此周芸不敢明说。
显然是因为证据不足。
年中七月份的时候,周芸在许大宝的家乡,那个有80多万人口的县城,与兄弟单位的同僚们闲谈,无意中听到说,许大宝以往星期六、星期天会带个女子回县城开间房享受享受。
当时一哄而笑,也没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现在象这种私下约会云雨的事太多了,就有见怪不怪的麻木。
但现在单位里的事情如此诡异,就难免让周芸浮想联翩了……
这样子闲聊着,车来了,只好闭嘴。
一上午都是例行工作,摆出样子嫌人家的货不好,价格最低点才行。
其实没什么的,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比喻你开价上天了,我还价当然就要落地。
到最后,你觉得给你的价位除了回扣之后,仍然有赚头,你就拍板得了。
一上午没事,下午要继续检查所进货物的质量,中午仅得一个小时休息。
那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索性锄大地算了。
刚玩了两盘,就有电话打来。
接的时候随便看了看,是小灵通来的电,因为现在已很少人用小灵通了,所以也不知是谁的。
接通了,竟然是麻战星!
他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问周芸在忙什么?
接电话方便吗?
当其时,周芸也没想到会是什么事,就说没事的你说吧。
不料麻战星竟然说:
“是这样,覃英的名字不是被公示了么?李北海不服,正在写举报信呢。主要是告单位领导在推荐候选人时有拉票和要求别人替覃英说好话的违规现象。为了增加效果,他想署真名举报,问你和静娟署不署真名?若署,组织部来重新考核时,大家就要讲真话了。”
周芸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麻战星的来电讲的是这个事。
周芸手拿电话却半个字儿也不敢吐,后来也只是不不不的连说了三个字。
事后想想,不跟他作个解释不合情理,就找个理由离开人家的店铺,到大街上去复了麻战星一个电话。周芸说:
“麻战星啊,不是我和静娟不敢署真名。而是考虑到我在场里还有二十多年时间才能退休,万一这事被领导知道了,我的日子就难过了。他李北海则不同,他大不了就是十年八载,年纪大了不怕死。你也不要参与,真有什么闹心事,你的日子就好难熬了。所以还是不署我和静娟的名罢。虽然我们对许场长搞这种不公平的事也有看法,对被推荐出去的候选人更是不满。但现实使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我们放弃。”
麻战星在电话那头说:
“我理解,我理解的。我想想也很冒风险呢,每次组织部派人来考核,第二天早上,单位就会风传某某又在组织部来人面前讲了什么什么坏话。可见告状也是没用的。算了,我也不署名了。就这样吧,拜拜。”
周芸刚关手机,静娟就在周芸面前经过,周芸就小声跟她讲麻战星打电话来的事。
她听了,忙问:
“那你帮我讲到不署我的名吗?”
周芸笑笑,说:
“哎,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无非是又反动又没胆而已。”
静娟笑,开路。
晚饭前,司机李大枪因为今晚还要开车回苍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