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世奇不曾料到阴叔会对自己开金口!
据说,刑警队的审讯员可谓久经沙场的了,对付多么难开口的匪徒,不论是采取心理战、恐吓战、诱发战,还是平心而论,还没试过败下阵来的。
怎么顽固不化的匪徒,最后都要开口交代犯罪事实。
可阴叔不仅冥顽不化,每次见审讯员进房来,他都嘴巴颌动,之后仿佛入定了一样,整个样子如同雕出来的那样,坐在你面前一动不动。
不知他是念了咒语,还是练了闭气功,任凭审讯员使出十八般武艺,就是奈何他不得半点儿。
五天来,审讯阴叔的工作好象停在了一个时间点上,再也没有办法向前挪动一下。
审讯员换了一个又一个,后来还请回两个已经退休的老审讯员,以为凭他们丰富的审讯经验,定能够突破阴叔心理防线的,岂料仍然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
现在陈文辉陪着巫世奇刚走入审讯室,就听得阴叔主动先开口,只喜得陈文辉是眉开眼笑。
他想,这回,有戏了!
不料阴叔对着他挥挥手,叫他出去。
仿佛他要和巫世奇谈的是家里事,不关陈文辉的事似的。
陈文辉是又恼又没面子,还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
阴叔等陈文辉离开审讯室后,才幽幽地对巫世奇说:
“我知道你是我们的同道中人。也许你没有修炼过,也许你还懵然无知,但我知道你是我们道行里的坯料。不然,那晚在冷水村里,你是不可能看到我从屋子里遁出门外的……”
巫世奇没想到自己天生是和阴叔是同道中人,就忍不住滑稽地嘿嘿而笑,笑过了这才问道:
“好吧,我们还是谈谈有关你是如何把回家那对夫妻杀害的事吧。你是如何下的手,又怎么样把他们弄回到冷水村去的?”
“唉,好吧。我已经算过了,这次我是到尽头了,”阴叔说到这里,顿了顿,把自己的坐姿摆得舒服些,一副秉烛夜谈的架势。这才接着说道:“这个事呀,恐怕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那时候我处在积弱成贫的时代呀。
“有一次,我们家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物。那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阴阴的就出现在我们家的堂屋里,我父亲看着我们兄弟姐妹五人,指了指已经饿得皮包骨头的我,对那个阴阳怪气的人说:‘就他吧。只是你不要食言,好歹给我们家留下点种儿。’
“那阴阳怪气的人眼睛幽幽地看着我父亲,说:‘你放心吧。虽然我学的不是什么得道升天之术,但毕竟也是道教修仙派呀!怎么会食言呢?说到头,我还得感谢你呢,使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得到进食。只是,要不要和孩子们说呢?’
“我父亲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你就静悄悄地做你的事行了,别把孩子们吓坏了。’那阴阳怪气的人就拿出两锭银子来,塞到我父亲的手里,然后才离开我们家。我们兄弟姐妹虽然不明白父亲这是干什么来着,但能明显感到一种恐怖感直透我们的心灵。
“第二天,父亲拿从阴阳怪气人手里得来的银子,到街上割肉回来与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吃,还破天荒地打了半斤酒,要我们兄弟也喝。大家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但看父亲边吃边眼泪涟涟的样子,我们都知道我们家出大事了。至于出什么大事,父亲不肯讲,我们自然也猜不出。
“第二天,我和我哥失踪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人把我哥灌了药似的,指天划地的,喝令我哥自己屈成一个弯月形,然后放进一只大水缸里去,埋到里间的泥土下。到了晚上,他坐在我哥的坟地上,念动咒语,一股幽幽的、青青的轻烟,竟从我哥的坟地处升了上来。他却立即把那阵烟雾尽可能的吸进肚里去。
“之后,那阴阳怪气的人就变得精神起来,仿佛突然年轻了一样。他做完这一切,才来为我念动咒语,我这才像被人松了绑一样得以活动自由。你想呀,我从头看着他做伤害我哥的事,我能不愤恨交加吗?我挥动着我的小拳,要跟他拼命。
“可他不知怎么的只挥动了一下手势,我就软绵绵地瘫软在他的面前。那人阴阴地叹口气道,叫我先别激动,听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再作决定也不迟。他说,其实你都看到了,你父亲已经没有能力养你们五兄弟姐妹了。与其一家人饿死,倒不如牺牲大哥,来救你们一家子!
“此外,作为交换条件之一,就是要我收你为徒弟,也让你成为不死之人。他问我现在是什么朝代了?我告诉他是清朝嘉庆年间。他就告诉我,他是明朝末年的人,就靠这种吸魂索魄延长生命的。虽然残忍,但不是常做这种事的。
“他接着说,他师从北方道教修仙派刘志明。刘志明却是明朝中叶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据说他得到过三卷九天妙法,根据这个妙法,人可以修仙得道并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因为他姓麻,名叫久生,以后就叫他麻师傅得了。
“麻师傅说着,还帮我改名为维久,意思就是维持生命久远。本来,我想虚应他,答应做他的徒弟,实质却想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