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学们发现司机在耍他们时,仍然心慌气喘,就禁不住质问司机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机怒不可遏地反骂道:
“亏你们还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们是不是活腻了!开车两个多小时,就说足两个多小时的鬼故事!还大大声的讲,生怕我听不到似的。害得我心慌腿软,方向盘都抓到抖呀抖的。我想你们是不想活了。就把旧机油涂在眼眶边走过来。反正你们都是不怕鬼的。”
司机的一席话,说得同学们咋舌不已。
连忙说对不住。
我们原以为解闷儿的,不想却影响到师傅开车了。
众人下得车来,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捏捏他的鼻子,他扭扭我的耳朵。
有的学着司机的声音说:
“车到乱坟岗了。”
于是众人捧腹大笑,连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尚智伟笑完了,总结道:
“由此可见,人的胆识是练出来的。当初,学校带我们到火葬场去实习的头天晚上,我还怕到整晚都睡不着觉。现在,你就安排我同死尸睡,我也不怕!”
苏同学应和道:
“是呀,就看刚才司机脸青唇白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装的啦。虽然一时之间,我们也被吓一跳,但那是因为我们太投入听故事的缘故。再说,在学校快三年的教育,天天都讲尸体,听着比吃饭还多,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家一路走一路感慨着自己是怎么变得不怕死尸的。
不知不觉间,七个同学来到了县城的边缘。
因为松鹤园座落在郊外,而经过松鹤园的那条公路又不是主干道,一到晚上,往来的车辆不多,有时甚至几个小时也没有一辆车通过。
因此,道路就显得很静寂。
开始入秋的天气,晚上已经不再闷热,偶尔刮起风来,呼呼的透人肌肤。
旧历初一的月亮,那一线儿的亮光,还常常被乌云遮挡着不让照到大地上。
通往火葬场的公路就如蛇一样在黑夜里隐隐约约地延伸。
漆黑的公路上,行走着七个自以为已经很胆大的棱头青。
他们的说话声在夜风中显得很散漫。
一句话讲下来,往往有半句被风吹散乱了。
反而是茂密的、长大到快要落地的树叶,在秋风吹拂下发出了棱乱的“沙沙”声。
起初听的时候没有什么,但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就很荒凉很恐怖,让人产生惶惑的联想。
总而言之,很容易让人走神、分心。
到了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远远地,松鹤园那四四方方的框架大门,就在乌云飘走露出月亮的瞬间幽幽地、静寂地伫立在山脚下。
附近除了火葬场的宿舍,隔不远是地质队宿舍之外,没有什么人家了。
因为夜已深,两幢宿舍的灯光大部分已经熄灭。
冷清的、漠然的几盏灯火在幽幽地照着。
同学们为了练胆,曾经晚上来过松鹤园,从那条叶家田进出养鬼的林中小道进入过园里面。
所以有些熟悉了的。
但今晚好奇怪,原本大家都能找到的树林小道口,记得是在一棵长得歪歪扭扭的玉兰树旁的,现在却老也找不到。
有同学记起之前尚智伟说过,进入园里的林中小道会收窄。
收窄之后不是就没有中口了么?
于是悄悄地和另一个同学说,邪呀!真那么诡异?
另一个同学正想跟着讲几句附和说话的,黑暗中却听得敞智伟惊呼一声道:
“哎哟,总算找到了!大家过来吧。这条鬼路口呀,怎么会是在这里的呢?明明记得它应该是在一棵像驼背一样的玉兰树旁才对呀!好在,路并没有象传说的那样收窄了,一样进出自如着呢。所以我从来就不信经过传说的话。大多者是以讹传讹的。”
“是呀是呀……”同学们附和着,都闪身进入树林小道里去。
虽然比起白天来,小道的确难走些。
但一条被踩熟了的小道,并没有什么阻挡同学们进入火葬场的障碍物,更没有变得狭窄。
这个所谓的诡异现象之一,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在同学们的脑海里崩分离析。
因为第一个恐怖魔咒被打破了,同学们的胆子就更大了。
他们本应该悄无声息地摸入火葬场里的,现在变得红纠纠、气昂昂起来。
踩在林子里那些断枝残叶上,也不再小心翼翼了。
“吱嘎啪啦”声不断传来,有如走在公路上没有什么两样。
串过树林子,走上火葬场的大道,殓尸房那高大方形的房子就在眼前。
凑巧的是,这会儿,曾经怯怯懦懦被遮挡得没有什么机会露脸的月亮,竟然意外地在乌云的缝隙中透出光来。
尽管那月光的惨淡,几乎都不能算是亮光。
但殓尸房的侧影还是清晰可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