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辉有些火了,觉得老刑警周毅太不分场合了。
在这么紧要关头,都已经看得见洼地里隐隐约约透着亮光照上来了,他还顾得抽支烟!
只是念在平日里周毅常常与自己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便不便发火。
其实周毅何尚感觉不出陈文辉的不高兴?
可事到险境,他不能不带上私人感情在里面啊!
再说,保护领导也是他这个老刑警的职责之一啊!
不是一味往前冲才代表勇敢!
周毅用惊骇又疑惑的眼睛看着陈文辉,等其他刑警们走过了,才说道:
“陈队长,你发现没发现?这整个村子里真怪啊!那些村民养的狗怎么不吠叫的呢。刚才那几条从洼地往回走的狗还显得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呢……”
陈文辉以为周毅发现什么让人震惊的事呢!
岂料竟然是狗不吠叫这么个小问题,不觉更加不高兴了。
于是不哼一声儿,以为这样周毅必然尴尬不已。
岂料周毅不但不尴尬,还神秘兮兮对他说:
“村里家狗不吠叫不值得大惊小怪是吧?那么,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刚才,不是有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在洼地上嬉戏的吗?”
陈文辉就答:
“谁家孩子到了那个年龄不谈情说爱的?村里没地方好去,在洼地上说说笑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周毅就很神秘地一把将陈文辉拉近自己身旁,这才惊魂未定、神不守舍地悄悄说: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笨呢?非要画公仔画出肠的!我问你,刚才洼地上那个男子像谁?那个男子像我们刑警支队被顶包而失踪的马小驱!我人老,看远处的景物反而看得清楚,所以才故意向你借火的!”
“啊!……”
听得周毅说出如此神秘而又令人惊骇的说话,陈文辉不禁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头皮也是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他瞪着惊恐的眼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来着,就那样紧张地看着周毅。
把话说清说透之后,周毅也是惊怕得不得了。
说白了,现在他们是见到鬼了!
所以周毅怎么不嘴巴张大开来,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心坎儿也是控制不住地“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冷汗不经不觉就涔了出来,流满额头和脸颊。
陈文辉吃惊的同时,就有种不妙的念头。
周毅把自己拉下来不往洼地上走去,在他来说,是一种保护领导的本能,可万一现在不知情的刑警们上到洼地却出事了,自己就有临阵逃跑的嫌疑了!
到时追究起责任来,真是水洗也不清啊!
陈文辉拉起周毅,加快了脚步,往洼地上走去。
现在,就算真出什么大事,那怕是死人的事,也得往前冲去的了。
虽然他确实嘴唇在颤抖起来,虽然他仔细想想,远远地看到的两女一男,经周毅提醒,那影影绰绰的人影儿,那男影子的确有些像马小驱的身影!
可现在只能企求他还是没有死去,只是失踪了好多天又重新出现,并以一种神秘的形式来出现罢!
这种时候,想不到周毅眼力如此了得,自己当时确实没有想到那个男子会是马小驱!
周毅不提起还真不太注意,现在经他一提起来了,反而使事件显得恐怖了,陈文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他唯一希望的是,专案小组的其他成员不要再出现什么事故才好。
陈文辉担心地盯着已经快要接近洼地的刑警们的身影,还不忘回头对周毅道:
“老周,你眼利,帮我看着走在前面同志们的情况,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先喝住不让他们乱动。安全最重要。”
“好的,我一面走一面看着他们,有什么不对劲我就出声。”周毅应着,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快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大家已经走到洼地上的树林边了。
因为天气转了冷,还有如粉一样的雨,那寒冷就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大家聚在一起,仍然嗦嗦地抖个不停。
站着在洼地上的林子旁,一起往洼地看下去,奇怪!
刚才走在村道上时,远远看过洼地来,明明看着还亮灯的屋子,现在却漆黑一团了。
那房门的确被撕开了封条并打了开来,但陈文辉叫大家不急着冲下去。
那屋子让人领教了太多的诡异了,绝不能再出事了,所以只好叫大家等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屋子里,就都蹲在树林边的阴影里。
这样子观察了好一会,大家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夜幕下,周围静得很出奇,连一点儿的生物叫声也听不到。
气氛颇为诡异,有一种来到绝地荒漠的感觉。
没有声音,没有生命的迹象;没有人世间的亮光。
大家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