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存宫是炎潍后宫里的冷宫,基本都是曾经犯过不可饶恕错误的后妃所居住。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在后宫争斗中失败的后妃们。后宫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输谁赢。
思存宫有两个宫婢,比起在紫凝殿,少了太多。一个叫晴晚,一个叫翠喜。
晴晚的脸圆圆的,看见我时,却是愣了半天没有动弹,但是为人却很实在,有什么需求她总是很乐意地去帮我做。而翠喜却总是说个不停,性子虽然开朗,却是有些聒噪,但是,至少在这个终日只能听见风声和鸟叫声的思存宫,也是让人觉得不是那么的寂寞。
思存宫一直都无人居住,据说已是荒凉许久。月炎帝在位期间,只有一个后妃被关入这里,并且,早已经去世了。
晴晚和翠喜将寝宫略微打扫了一下,我便入住了。
没有每日的燕窝鸡粥,只有粗茶淡饭,有时饭和菜都是凉的。没有锦绣绸缎,只有粗布制衣,只是,还算合身。没有龙凤锦被,只有薄薄一层冰凉的棉被,勉强还能御寒。
这次,连洛沉曦都没有来帮我了。
虽然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觉得如此难受,但是,他的模样让我看着都有一丝心疼的感觉。
洛沉曦很瘦,有些让人觉着弱不禁风。特别是他白皙到近乎苍白的肤色,却是总淡然而平和的笑容,不由得让任何人对他都不设防。
也许,我是太自以为是,觉着,洛沉曦那平和温润的笑容便是和我熟稔的证明,所以,忘了,我和洛沉曦之间,只不过只是认识而已。
的确,他没有任何理由来帮我,即便,是他让我入了这后宫,也是他说会助我一臂之力。他做到了,他自然已无所愧疚。
这后宫如何,是我自己去挣扎沉浮,而不是去寄希望于别人。以前的我不明了,而现在,我懂得了。
我细数着日子,算着流萤应该从暴室中出来了。第十日,我早早地守在思存宫的门前,望着暴室的方向,希望快点看见流萤的身影。
然而,我等了一天,却只等来了武翩翩。
“宁嫔住在这里可还习惯?”武翩翩衣着华贵,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姿态。
“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我淡然地对着她笑道。
“你输了。”她看着我,眼神却复杂得让人看不清楚,有着憎恨、有着得意、有着蔑视、有着期盼,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还没结束呢,翩贵嫔。”我对她温柔地笑着,如同,我从未被她的那些话影响。
“你都已经入了冷宫了,你还觉得没结束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本宫比?”武翩翩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惧,这才是我看不懂的地方。
“你知道,在炎潍的历史上,有一个异姓皇后,她曾被关入冷宫,却又从冷宫中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从而一步一步晋升为皇后,而她,也是炎潍史上唯一一个不姓兰的皇后。”我确切地看着,武翩翩眼里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浓。
“本宫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武翩翩恶毒地看着我,“就是你这张脸,迷惑了多少人,倾国倾城又如何?本宫现在毁了你这张脸,看你如何再去勾引皇上。”
武翩翩走向我,用手死死地抓着我,我挣扎想要挣脱她,却始终未能。
“思存宫这么偏僻,你如何呼救都没人理你。宁嫔,你还是认命吧。”武翩翩的手指上带着护指,很长也很尖利,她渐渐地伸向我的脸,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席卷我,武翩翩被人拉到了一边,而拉她的人便是碎轨。
“好大胆的侍卫,居然敢对本宫无礼!”武翩翩恼怒地看着碎轨。
“娘娘今日未带任何宫婢前来,想必是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那既然如此,还请娘娘回去,不然,奴才可不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碎轨自是知道武翩翩的用意。
思存宫是冷宫,后宫自是不喜将眼睛盯着这么个晦气的地方,所以,武翩翩独自一人前来。如若我真因此毁了脸,不过个多久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在意。
“你是在威胁本宫吗?”武翩翩咬着下唇看着碎轨,眼睛里全是恨意。
“奴才不敢。”碎轨不卑不亢,却也是无形中挑起了武翩翩的怒火。
“宁嫔,今日算你运气好。你这个侍卫,本宫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武翩翩甩袖离开。
“碎轨,你怎么来了?”
“小姐,以后,我就是这思存宫的守卫。”碎轨坚定地看着我。
“碎轨,何必呢?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离开皇宫去闯荡。何苦还留在这里?”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老爷和夫人走之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我又怎么能不做到?”碎轨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凄楚的神色,我看不懂的神色。
“碎轨,终是我害了你。”我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流萤现在如何了?她被关进了暴室,说是十天,却是还没出来。”
碎轨迟疑了一下:“我去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