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来看着女儿，嘴里轻轻说：“宝珠，怎么办？你爸爸来了！我们往哪里躲？”

宝珠看见妈妈跟她说话，笑得更欢了，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小小孩子不知道母亲心里的恐惧和悲伤，她以为母亲像往天一样在逗她，她不能体会母亲的心情，只在高兴地欢笑。

戴小华一直蹲在孩子面前，看着孩子的笑脸，也看着她挥个不停的小手，但她的脑海里却晃动着尹啸川手里的沙树枝，晃动着他在她身上的抽打和让她跪在雪地里的残暴！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戴兰兰又喊起来：“小华！怎么还没回来？尹啸川来接你和娃娃，快回来了！”

听见母亲这话，戴小华的心里更加恐惧起来，尹啸川要接她和孩子回尹家？

曾经在伐木场的那一幕幕遭遇给她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他的残暴，他的冷酷，他的无情，他对她的种种非人的待遇，给她的心里留下了那么深那么重的烙印，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身边逃开，现在怎么还可能回到他的身边？

戴小华一直蹲在地里，和孩子一起躲在那块高高的地坎下，这时候，她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怎么才能躲过即将到来的这场灾难！

在她的眼里，只要尹啸川出现了，就表示灾难来了。

尹啸川自然不可能在这里打她，但是如果她跟他到尹家，她就不敢保证了，而母亲是一定会逼她跟尹啸川走的。

附近没有什么人，到处都很安静。

从包干到户后，做活的人就离得远远的了，戴小华扯草的这块地地势比较高，因为不方便种别的什么，母亲便撒了些牛皮菜种在地里，只图种点猪草，这块地周围很远都没有一个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声音。

只有孩子睁着天真无邪的笑脸，对着她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

这时候，戴小华听见了脚步声！

父亲今天帮别人换工做活去了，母亲一边做家务一边在房屋周围的地里忙，不会到这块地来，这时候能到这里来的人，只可能是他！

戴小华背靠在地坎下，眼睛紧紧盯着地边家的方向！

她看着那里慢慢冒上来了一个头顶，黑黑的头发渐渐全露了出来，然后是额头，然后是那双让她既熟悉又害怕的眼睛！

……

尹啸川所在的伐木场已经关闭了，他也就正式下岗了，每个工人领了几万块钱安置费后就各自散了自谋生路。

他在年前就领到了这笔钱，本来年前就能回来，但刘丽娇要他在她家过了年再走，说等过了年和他一起回来。

尹啸川接到了他姐姐的信，说他们回来在镇上买了房子，以后不再到外省跑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跟刘丽娇商量了一下，便回信说正月初二回来。那封信发的时候有点晚，所以初一早上杜成斌才收到，便借着来跟戴小华说信的事情，企图再次对戴小华下手。

尹啸川和刘丽娇在初二晚上天快黑了才到的L镇上，到了就先去找他姐姐。

尹晓英看见尹啸川又带一个女人回来，很吃惊，把他叫到半边问：“啸川，这是怎么回事？”

尹啸川说：“姐，我喜欢的人是刘丽娇，不是戴小华，我想跟戴小华离婚。”

“离婚？你以为这么容易？首先妈就不会同意！”尹晓英说。

“妈为什么不同意？”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她的孙子作想，”尹晓英说：“你不喜欢戴小华，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戴小华已经为你生了孩子，你才说要离婚，妈能同意吗？她如果知道你把别的女人都带回来了，肯定会气得骂你。”

尹啸川想了想，说：“姐，让丽娇在你这里暂时住一段时间，我便回家跟爸和妈商量。”

“她在我这住没有问题，”尹晓英说：“不过你跟妈说的时候注意分寸，别把妈气出病了。”

“我知道。”

尹啸川回家和父母商量的结果果然不出尹晓英所料，他父母坚决不同意他离婚。

尹家父母对戴小华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戴小华在他们眼里是那种老实乖巧的媳妇，这种媳妇养在家里让他们放心，而且戴小华还生了一个孩子，那就是尹家的根，自然不同意他们离婚了。

尹啸川和父母商量不通，便请姐姐、姐夫都帮忙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