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颤动,如被困蝴蝶挣扎着翅膀,想要挣脱,等待挣脱。
海风吹拂而来,海浪声声渐高。
花海之上的巨石处,强纳生在君朵离开后从角落里出来,又回到此处。
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或是被厌恶,被排斥,被接纳,被牵引,皆如春梦一场。
春心萌动,却出师不利,处处受击。他看不懂这样的感情,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受,忍得眼眸涨疼。
盘腿坐下,海风吹起兽皮裙,吹得身下一片清凉。垂首,强纳生看着曝光的那处,困惑的想起秀成曾经的反应。恼羞成怒?受惊过度?
在兽人的世界里,自身的凶器是骄傲,是雌性挑选雄性的准则之一。所以,雄性们都爱掀开兽皮裙,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雌性面前,期盼得到认可。
他没有主动去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还记着当初在山洞中时,君朵尴尬的含羞且无奈的目光,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恶心。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只是不想,还是被他搞砸了。
他不知道白云城的习俗究竟是如何,他尽力按照秀成的方法去接近看似坚强却极其脆弱的她。用一点点的柔情去软化,用一点点的强硬去塑形,用一点点的真情去包裹,去爱惜。
终是在短短十日看着她逐渐变化,看着她不拒绝他的食物,看着她迷茫的回望,看着她浅笑温柔,看着,就这样看着。看着自己一点点攻破她的防御,看见她可爱的娇容,明朗的笑。
看着看着,渐渐迷失了自我。
城池攻已陷,却又莫名的宽广,呐喊着,得不到一丝回应。
仰头望天,想着君朵方才气恼的神情,他想不通。
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翌日,朝霞艳红遍天,百鸟鸣唱,啼闹非常。
强纳生缓缓起身,化身为豹,抖了抖那盘坐一夜而僵疼的四肢,金眸无神,回头望了一眼那被映得血红的海,听着潮流涌动,缓缓的,他跃身而去,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花海之中。q8zc
君朵醒来之时,不知何年何月,不知何日何时。这一睡,她梦见许多。
她梦见一起户外旅游的伙伴们带着她探索森林,大家笑她童颜**,笑她看不出年岁,笑她与梁楫的近距离。她娇羞,坐在篝火边不语。而梁楫依旧礼貌微笑,用手撑了撑眼镜,与大家辩解。
梦境转换,她梦见她在一张大床上醒来。身无片缕,四周一片耀眼金色,装潢精致典雅。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庞穿着睡衣缓缓向她靠近,俯身亲吻她光洁的额,轻咬她柔嫩的唇,对她倾诉他的不满:“朵朵,你真是一个魔鬼,竟然这样勾引我。”
她茫然,眼前的男人的容貌渐渐清楚,是她那曾将她捧在手心的男友,是将她抛弃的男友,是怒斥她是魔鬼的男友。
画面再转,是乡下的田野。父母随着爷爷奶奶在田间劳作,她穿着洁白连衣裙,脚边放着食篮,远远的,她看见母亲在向她挥手,似乎再说:“朵朵,快过来,我要饿死啦。”
泪眼朦胧,她提起食篮向着那处缓缓而去。凉风吹拂,扬起她不爱束缚的长发,吹散她眼眶凝聚的水雾。轻轻的,似母亲的手一般温柔。
随着风,吹散了沙一样的画。吹散了母亲慈爱的笑容,吹散了本该温馨的梦。
她醒了,却更是分不清谁现实,谁是梦境。
粗浅不一的呼吸声唤醒了她的神智,以手肘撑着金刚的胸膛支起上半身,抬首望去,只见金刚面色红润,气息绵绵,终是有了活着该有的颜色。
那些薄薄的结痂迅速的硬化,伤口便角微翘,似是快要脱落一般。
被禁锢在怀里的手隔着衣服传来暖暖的温度,暖暖的,化了十几日来不安的冰。
亚德里恩掀开帘子,手里端着药,见君朵醒来,便慢悠悠的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嘻嘻说道:“天神大人醒了啊。”
君朵浅浅一笑,脸上肉嘟嘟的,煞是可爱。她伸出粉拳揉了揉眼,而后眨巴着眼睛,望着亚德里恩道:“爷爷好。”
“恩恩,好好好。”亚德里恩点点头,对君朵礼貌的称呼很是受用。
“来。”亚德里恩递出手中的汤药,竹杯中散发着阵阵异香。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些什么,毫无苦涩之味。
“谢谢。”君朵接过竹杯,低眉顺眼。
“嘻嘻。”亚德里恩狡黠的笑着,笑得君朵一时有些不自在,便问:“爷爷,你怎么了?”
亚德里恩挠挠脑袋,装作满不在意的说着:“没什么,就是看你睡了两天,担心你身体。”
原来如此。
君朵浅笑,虽然睡了两天,可身体并无过多不适。这两日她沉睡,想来金刚的药便是他代劳的吧。如此想,君朵心生感激。
君朵眯眼,脆生笑着回答着:“没有不适,爷爷别担心。”
亚德里恩漫不经心的点头,眼珠转动,捋了捋胡子,嘻嘻一笑,对君朵说道:“天神大人一会能帮我去伊莱恩那拿点胎果吗?”